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从楼上掉下来吓的,还是被这件西装后面所隐藏的真相而惊的。
周亦…
姜浅看向男人,对方走过来,“心情好一点了吗。”
他的语气还是像平时微信语音中的那样淡然,但又能听得出潜藏的关心。
周亦…
“我好多了,没事。”
女人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时奕州心里咯噔了一下。
此时,满嘴脏话加威胁的赵子琛已经被扭到了一边,老管家让人去调监控的同时又替他们送上了两杯水。
“警察大概二十分钟就过来,拍卖才刚开始没多久,等这件展品拍完,我就去请孟总过来。”
这件事毕竟是在孟家的地盘上发生的,给主人家说一句,赵子琛只会被整的更惨。
姜浅和池薇对视一眼,同时道了谢。
然而时奕州一听孟朔要来,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完了,要完了。
时奕州突然觉得最近自己提起这两个字的频率特别高,但没办法,孟朔一出现,他的掉马率高达百分之一百五。
这位霸总的脑袋瓜子飞速地转动着,见姜浅拽拽西装,突然来了主意。
“姜浅。”他说。
女人抬头,“怎么了?”
“我胳膊疼。”
“……”时奕州说完就后悔了。
他原本想陈述一个事实,怎么听上去跟撒娇似的。
还姜浅我胳膊疼——不止时奕州觉得别扭,听得姜浅脑袋也空了一刹。
观察着这边的池薇赶忙凑了过来,严肃道,“不会是骨折了吧,毕竟接的是人…”
对,他刚才胳膊还抖来着。
姜浅立刻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都抛在脑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着她关心地望着自己,“……”
“疼。”时奕州垂下脸,似乎有些委屈。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不算撒谎,看到姜浅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他的心脏都要骤停,抱住人的时候更是使足了劲;再加上刚才教育了赵子琛——
“……”
等等。
我怎么打人了呢。
时奕州突然变得极其郁闷,而这股低沉看在姜浅眼中,更加坚定他受了不轻的伤。
女人在心里斗争了一番,“薇薇,我先送他去医院。”她蹲下身子将高跟鞋穿好;不管这是周亦还是时奕州,他救了自己的事情是没办法抹掉的。
池薇更是催着让她们赶快走,不要耽误了治疗。
两人正准备一同离开,突然,“你来的时候开车了吗?”姜浅一摸包,想起今天她是坐时星祁的车过来的。
那边的管家适当插了一句嘴,“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派车送你们过去。”
“开了。”
时奕州无视了管家,点了点脑袋。
开了就好,姜浅平时习惯了随身携带各种证件,周亦这个样子肯定是开不了车,她回头朝跟池薇打了个招呼,接着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过去。
昏暗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一高一矮,池薇远远地望着他们离开,突然觉得这一幕唯美的要命。
“英雄救美什么时候能落在我头上啊。”她喃喃自语。
“什么东西就要落在你头上?”
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抬头,池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厅内溜出来了。
有家人陪在身边总是让人安心,卷发女人立马拽住他的袖子,“哥!”
池逸眼睛眯起,“怎么回事?赵子琛对你动手了?”
“那个变态,何止对我动手!”
池薇立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从姜浅坠楼,再到周亦现身,“我不管,我要赵子琛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进监狱要被捅的菊花遍地开,一辈子只能戴着镣铐吃糠咽菜。”
“无论那个楚心雅要不要保赵子琛,都一并给我弄死,一个私生女,头上插把稻草真就把自己当公主了?”
她咬着牙,将心底压得那些不堪的话都说了出来。
池逸有些惊讶,“怎么,黑化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小淑女,不打算当了?”
“老实说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改性子,该出手时就出手,别人阴了你就报复回去,别跟个软柿子一样。”
“姜浅帮了你多少次了,要我给你数数吗?”池逸拍拍她的头,“她虽然喜欢和你做朋友,但你也不能无休止地麻烦她,难道又要想以前那样再把好朋友作丢吗?”
池薇不禁咬着下唇。“我知道。”
“今天要不是周亦,就出大事了,幸好有他在…”
“周亦?”池逸听了两次这个名字。
“嗯,就和浅浅一起离开的那个——”池薇下巴往那边一抬,两人刚好侧身拐出大门,也将男人的侧脸暴露了出来。
池逸咂了下嘴。
“你从哪儿听的他叫周亦。”
“他亲口说的啊,我和浅浅同一天认识他的。”池薇拍拍她的肩膀,“老实说你要努力一些了,等浅浅和时奕州离婚了,周亦就是你的有效竞争对手,说实话,现在我比较看好他。”
池逸的神色瞬间变得怪异。
“姜浅的头上是不是受过伤?”
“嗯,之前上综艺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不过她本人好像都不太清楚。”
“这样啊…”
池逸听完后笑了出来,声音开怀无比,他环抱着双手,抬着下巴朝远处望去,“周亦、周亦…”
时奕州啊…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另一边,顺着来时的毯子走出别墅大门,披着外套的姜浅和时奕州二人一言不发,静静地并排走在一起。
女人现在对周亦的身份已经起了百分之七十的怀疑,只等一个能确切锤死时奕州的机会。
等晃悠着到了停车场,姜浅才望着四周问道,“你的车停在哪儿了?”
时奕州支支吾吾了半天。
“那儿…”
姜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停在那里。
“……”
时奕州,是你吧时奕州。
姜浅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但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车钥匙呢?”
“在、这儿。”
男人忍着胳膊上的疼痛,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她;姜浅先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帮他打开车门,等着他进去。
“谢谢。”他笑了一下。
不用谢,时奕州。
姜浅嘭的一下关上车门,冷着脸走到驾驶座;身旁的‘周亦’看上去唯唯诺诺,像是一只破碎的洋娃娃——假如他真的叫周亦的话。
女人点火就想走,突然。
“安全带…”
姜浅侧过头,时奕州的两条胳膊已经僵得动不了了,她只能从座位上稍微起来一点,去拽最那头的带子。
她已经极力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她扬起的发尾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时奕州的鼻尖。
带着柠檬清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时奕州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得慌。
帮他扣好安全带的姜浅恰巧抬头,对方侧过头都有点藏不住的绯红让她的脸又黑了一点。
“……”
变态。
万事俱备,姜浅发动车子,这是她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不太熟悉操作,动作也有点小心翼翼。
然而看在时奕州的眼中就翻译成了另外一个意思:给姜浅打的钱还是太少了。
副驾驶上的男人在思考着如何偷偷给老婆打点钱,完全忘记曾经为了离婚,自己暗戳戳等了多久。
人都是会变得。
况且…
油门的轰鸣声瞬间打断了时奕州的思绪,车子疾驰而出,一下子从别墅的范围内拐到了大道上。
孟家的这栋宅子稍微有些远,最近的医院也要十五分钟的车程,姜浅双手握住方向盘,认真地目视前方。
又是一阵沉默,窗外的景色在飞速退后,月明星稀,天空中仅有这么一两朵云。
女人突然开了口,“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不然头先落地,我多半会摔出脑震荡。”
时奕州望着外边,缓缓说了句,“没事。”
“我发现我总是在奇怪的时候碰到你。”看他的警惕性似乎不太强,姜浅开始了问答环节,“你今天来这儿是有什么事情?”
时奕州的身子坐直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