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展趋势,不仅让苏副院长惊讶莫名,就连徐主任都感觉魔幻。
他感觉自从陈凝和梅东来到六院中医科以后,中医科在六院的名头真的是越来越响了。
甚至他们六院中医科在全市的医院里都开始名声鹊起,刚才苏副院长来找他,就说起了一件跟会诊有关的事情。
这时申大夫也看到了苏副院长和徐主任。苏副院长不认识他,但他是认识新来的副院长的。
他就走了出来,笑着同苏副院长和徐主任打招呼,徐主任趁机问他:“申大夫,怎么,你那里有患者要找梅大夫治疗啊?”
申大夫如实说道:“是有这事,不过治疗还没开始,梅大夫下午过去,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
“不过你们科室的小陈大夫之前已经给一位确诊的精神病人开过药,有没有效果,估计最近就会知道了。”
他跟苏副院长和徐主任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回了精神科。
苏副院长在门口打量了一会儿,见陈凝那里暂时没了病人,便招手叫她出去。
陈凝一出来,他就说:“先去一下老徐办公室,有点事要跟你说一下。”
陈凝这几天也没见到苏诚,她知道副院长是个忙人,叫她去主任室,肯定是有事要说。
果然,等他们几个到了主任室之后,苏副院长就告诉陈凝:“小陈大夫,后天有个会诊,你恐怕还得去一趟。”
“不过这次不是专门请你,还请了好几个医院的中医大夫,加起来有十几个人。病人也不只有一个,而是两三个。”
陈凝有些奇怪,这种会诊明显透着些不寻常。
果然苏副院长跟她说:“这次会诊,目的是从你们这些中医大夫当中,选出最合适的两个人,等到月底去执行一个重要的保健任务。”
陈凝吃了一惊,顿时想到昨天谢振兴他们提起的那次重要性的全国大会,他们那个办事处就负责选拔安保人员和医务人员,来保障大会顺利召开。
按理说,这种全市性的选拔活动,应该轮不到她吧?她从业时间毕竟太短,在名气上肯定不如一些老大夫。
再说昨天谢振兴也说过,六院报上去的名单里只有黎东方和李大夫,并没有她。这时候怎么会换她过去参与这次考核性质的会诊?
她这么想着,便问了出来:“副院长,这次应该是黎老师和李大夫去吧?怎么临时换成我了?”
“这件事黎老师和李大夫知道吗?”
苏副院长压了压手,示意她不用急,然后告诉她:“老黎知道,他最近要出差,去外省一个医院交流,时间至少在半个月以上,所以他应该是赶不上那次大会了。”
“我们院方商量了一下,就跟上级部门和组委会沟通了一下,之后就把黎大夫的名额换成了你。你要是不去,咱们中医科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
陈凝想了下,又问道:“真的是这样?”
苏副院长略感奇怪,说:“当然是这样,还能怎么样?”
陈凝没说什么,她觉得这件事只要不是谢振兴刻意主导的就行。如果这是他刻意主导的,那她肯定会多一份戒心的。
苏副院长既然这么说,那就应该不是谢振兴的关系。
于是她说道:“没事,我就是问问。”
苏副院长也没想那么多,他想到刚才申大夫去中医科的事,就跟陈凝商量:“小陈,下午你们要是去精神病科给精神病人治疗,那我去看看,方便吗?”
陈凝:…苏副院长你是不是好奇心太强了?
但她当然不会直接跟苏副院长说这种话,她想了想就说:“你想去当然没问题,不过给精神病人看病,可能不小心会挨打,梅大夫脸上的伤你也看到了吧?就是昨天那个病人打的。今天下午来的病人还是那个人,到时候他说不定还会发狂呢。”
苏副院长完全没把这当回事,他按了按手腕,说:“这算什么?我再怎么说,以前也当过兵,到时候病人如果发狂了,我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陈凝看着苏副院长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真的有点想问问他:……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副院长吗?
她当然不是这么说的,身为下属,不管心里怎么腹诽,真说话也不可能那么随便啊。
她就说:“行,那到时候梅大夫要去的话,我一定找人通知你。”
苏副院长不愿意承认他就是很好奇,特别想知道中医是怎么治这种疯病的。
于是他忙不迭地往回找补:“我主要是想好好总结一下,咱们中医科的业务范围到底能扩大到什么程度。”
“这两天我走访了几个科室,也跟你们在其他科室治疗过的患者聊了聊。我就发现,咱们中医治病的范围可真是广啊,当个优秀的全科大夫,真的挺了不起的。可惜啊,我这些年没干临床,是没有机会成为一个临床高手了…”
陈凝连连点头,表示副院长说得都对,等她从主任室出来之后,连徐主任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跟苏副院长说:“副院长,你就承认了吧,其实你就是好奇。”
苏副院长打了个哈哈,说:“没错,你就不好奇吗?据我所知,咱们中医科很少有人治过这类病吧?”
徐主任想了想,说:“那倒是,其实我也好奇,只不过现在有精神病院,医院也有精神科,像这种病人不会往我们这边送的,所以我跟其他大夫一般也没这种经验。”
“副院长,你下回要是想去看,直接说不就好了嘛,不用特意找个理由。小陈大夫那么聪明,肯定早就听出来了,可人家还得忍着,想着给你这位副院长面子,不说破。”
苏副院长:…
第169章
下午两点刚过, 精神科的申大夫就来了,他来的时候走得很快,走到415门前往里看了一眼, 见梅东来和陈凝他们都在,就说:“小梅,人来了,你现在能过去吗?”
梅东来暂时也顾不上跟他计较这个称呼, 立刻站了起来,说:“我过去看看, 周扬,你去不去?”
周扬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不过他在走之前, 还是先问陈凝:“小陈大夫, 你去吗?”
陈凝这里还有个病人在候诊, 她就说:“你们先过去, 等我这边忙完我再去。”
周扬这才跟着梅东来走出去,不过他没急着去精神科,反而跑到了骨科去喊常磊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 他都跟常磊商量好了, 下午常磊要是有时间, 也会跟着过去帮忙。
办公室里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陈凝和那位岁数比较大的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大了, 耳背,没有家属来陪同,还不识字, 所以陈凝只能慢慢地跟她沟通。
等她给这位老太太看完病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
这时办公室里暂时没有病人过来, 她就锁了门,沿着走廊往楼梯方向走,准备去五楼看看。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正碰上肝胆科的余大夫上楼,他在楼梯拐角碰到陈凝,连忙叫住她:“小陈大夫,你这是要去哪儿?我正好要找你呢。”
陈凝忙站住,问他:“余大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余大夫看出来她脚步匆匆,好象有事,便长话短说地道:“我们科室有个脾肿大的患者,治疗效果不理想,你有时间吗?能不能过去看一下?”
陈凝想了下,说:“我现在要去一趟精神科,有点事,如果你那里不急的话,等我回来再过去吧。”
“要是急,可以先去问一下李大夫,他今天下午病号不太多。”
余大夫顿时吃了一惊,问陈凝:“小陈大夫,你这回不会是去精神科会诊吧?你真的连精神病人都能治啊?”
作为一个专攻肝胆科的西医大夫,余大夫觉得自己光是专门研究这一个分类,就已经耗费了很大的精力。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陈凝这样,什么科的病都可以治的。
陈凝忙说:“不是,梅大夫最近在研究这个方向疾病的治疗,我就是过去看看。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余大夫听她这么说,他都想过去看看了。
但他没那么多时间,便说:“那行,那我就不耽误你的事了。你先去,我去找一下李大夫,如果他实在腾不出空来,过一会儿,我再来找你没问题吧?患者现在住院,倒也不是很急。”
陈凝立刻答应了,随后她告别余大夫,继续往五楼走。
刚进五楼走廊往里走了一段,她就听到动物嗥叫一样的声音,闷闷地从一个办公室里传出来。
不远处一个办公室门口,有好几个人在进进出出,还有人在喊:“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陈凝走过去的时候,她就看到苏副院长和周扬一个一边,按住了一个壮汉的两条胳膊,另有两个人跪在地上抱住那个人的腿,四个人合力,生生把那个拼命挣扎的壮汉给固定在原地。
而申大夫则在旁边小心地问道:“小梅,要不要先给他上镇静剂?这闹得太厉害了。”
梅东来正忙着下针,只匆忙地回了一句:“不用,上了镇静剂就不适合下针了。”
陈凝走得近了一些,便看到梅东来的针已扎到那壮汉后脑的风府穴处。
她一看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来晚了一点。她来之前,梅东来已经扎了好几针,扎完一针就会拔掉,再下另一针,所以她这次又没看清全过程。
那壮汉此时在仰着脖子低吼,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表情看上去有些骇人。
有个五六十多岁的老汉站在走廊上,又惊又怕地张着手,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帮,只好来回念叨着:“大春,大夫在给你扎针灸哩,说不定扎完了你就好了,你忍着点好不好……”
那壮汉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仍然试图从这些人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这时常磊也在,但他并没有上手。因为人手够了,他再挤上去梅东来就没地方下针了,所以他就在门口守着,免得那个壮汉会挣脱跑掉。
他一看到陈凝过来,就张开胳膊,把她拦在申大夫的办公室外,跟陈凝说:“小陈大夫,里边不安全,你先别进去了,还是站在外边看吧。”
陈凝点了点头,说:“行,那我就在外边等着。”
常磊看了她一眼,连忙收回眼神,重新把注意力投到那壮汉身上。
梅东来下针很快,没过多久就把扎到风府穴的针拔了下来,接着刺入壮汉腮旁的颊车穴。
壮汉仰头叫了一声,眼里竟然涌出了泪,呜呜地叫着:“啊啊…”
这边的叫声传出去挺远,很快楼道上陆续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现,没多久就来了五六个人。
不过这些人都没有走得太近,只在距离陈凝两三米远的地方观望。
有位大夫便问陈凝:“小陈大夫,这些没事儿吧?”
陈凝估计,梅东来的针刺过程已过了大半,再过一会儿可能就结束了。
她就说道:“没什么大事,梅大夫在给患者扎针灸,一会儿就好,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去忙。”
这些人既然上来,就是奔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人都上来了,自然不想走。于是他们纷纷说道:“我们还有点时间,先看看再说。”
陈凝笑了下,说:“真有时间啊?那行,那你们就看吧。”她没告诉这些人,苏副院长此时也在那间办公室里,正弯腰蹶腚地抓着那壮汉的胳膊不放,要多投入有多投入,把亲力亲为演绎得极为生动。
几个大夫便凑得近了一点,但门口还有几个人堵着,苏副院长还背对着他们,这几个大夫竟然没认出来那个帮忙钳制壮汉的中年人就是他们的领导。
这时梅东来已经刺向那壮汉手心的劳宫穴,随着他的刺入动作,壮汉的脸越加狰狞,看得走廊上的老汉心惊肉跳,忍不住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辞地叨叨着。当然他没念出声,但陈凝凭他的口形大概能猜出来,这个老汉在求神佛保佑他儿子能好起来。
在挣扎中,周扬被那壮汉撞到了旁边的桌角上,硬硬的桌角硌到了他的腰,疼得他冷汗都冒出来了。
但这时候梅东来说:“快完了,大家再加把劲,抓住他。”
听到这句话,他连忙忍着痛,长呼出几口气,尽量用另一侧腰使劲,将壮汉一条胳膊牢牢地抓在手里。
常磊看到了,想过去替换,陈凝却叫住他:“现在是关键时刻,先让周扬再顶一会儿吧。”
常磊这才忍着担心,仍守着门口没动。
又过了一会儿,梅东来终于扎到壮汉头顶偏前一点的位置,扎下去之后他便低吼一声:“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完了。”
这时候他脸上的汗也流了下来,显然这整个针刺过程中,花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消耗的体力却绝对不小。
听他这么说,那几个人自然都卯足了劲,死死地将那壮汉固定在桌子旁边,让他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再乱动,那针万一扎到脑子深处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