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都上齐了,我看咱们还是吃饭得了,说好了请人吃饭的,还说个没完,都不给人动筷子的机会。”
郭所长:……他现在可以把甜妮这死丫头丢出去吗?
第82章
这时季野语调有些散漫地说:“所长, 您要是对这个事好奇,也可以问我的。陈凝她能学成这样,其实跟她日常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她手里的书和医案上到处都是标注,看上去密密麻麻的,您要是看到书,看到她下的功夫, 也就能理解她为什么能在三院成为最优秀的学员了。”
“至于针灸方面,她每天回家都练习的, 一天练习一两个小时是最短的,她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间都是针磨出来的茧子。”
郭所长:……
他明白了, 季野这小子多精啊, 估计也看出来他有试探的心思了, 这是不高兴了, 在护着媳妇呢。
他当下有些讪讪, 想着要不先不问了,省得把季野这小子惹毛了,回头给他来个消极抵抗。
但这事要是不彻底弄清的话, 他其实不是很放心季野把一些资料带回家去研究, 虽然他能带回去的都是经过检查签字的东西, 并不是最紧要的内容。
陈凝明白季野的心思,她看了季野一眼, 然后说:“郭所长,其实不只您一个人会好奇,当初我在培训班的时候, 班里的老师也很好奇。不过彭大夫说,有些人天生脉感就特别好, 能轻易捕捉到别人努力学习也捕捉不到的细微差别。彭大夫还说我应该就是这种人,我也不懂,不过我觉得老师他经验丰富,他说的应该是对的吧。”
陈凝心知这种时候根本就不适合谦虚,只能往天分上吹,不然真没办法解释她这一身医术。
如果不去掉郭所长心里的疑虑,以后怕是会对季野的事业也有影响,毕竟他们单位的性质很特殊。
郭所长对她其实只是有一点疑虑,想多了解一点,倒也不是说多怀疑她。
可听她这么一说,他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像季野那小子,在武器装备设计上就很有天分。每当一帮人遇到瓶颈时,破局的往往是他。哪怕比他年纪大十岁二十岁的研究员也不如他,大概这就是天分吧。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释然了许多。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有了点好奇,这回是真想让陈凝给他诊诊脉了。不过刚才甜妮和季野都不满了,他倒不好再提起这个话题。
于是他说:“来来,先吃饭,小陈,别客气,今天你是贵客,你看你这有点瘦,多吃点。”
“季野,咱们都不知道你媳妇爱吃什么,你看着给她夹点,照顾她一下。”
季野见郭所长现在的态度还行,心里的不满才减轻了点。
他心想,要是早知道郭所长还带着这么点心思,他就不带陈凝来了。
倒是陈凝主动压了压手,说:“不急吃饭,郭所长,我给您把把脉吧。我感觉您最近似乎挺疲惫的,是不是没休息好?”
郭所长求之不得,心想自己这阵子在外地忙着开会,睡觉的时间很少,确实是没休息好。
他就伸出手,看了眼季野和甜妮,见他俩没再说什么,这才笑道:“那好,那小陈你就给我把把脉,年纪大了,这几年我身体确实是不如以往了。”
甜妮心想,她爸前几天还拍胸脯跟她吹,说自己老当益壮,比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板还好。搁这又是另一种说法,这可真是……
但她这回没吱声,因为她对陈凝也是很好奇的,也想看看陈凝到底有多大本事。
研究所的人都知道,季野不近女色,讨厌相亲,可季野现在却一反常态,跟陈凝这么亲近,还挺护着她的,她不好奇才怪?
房间里的人都好奇地看着陈凝给郭所长把脉,谁都想看看,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毕竟,对陈凝好奇的可不光是甜妮一个人。
陈凝把了大约两三分钟,接着又换了另一只手。她五官姣好,皮肤白晳清透,怎么看都是长相清甜的小姑娘。
可她垂着眼皮认真把脉的样子却让人不由得静下来,肃然地等待着,没人会在这时候打扰到她。
过了一会儿,陈凝放下手,跟郭所长说:“郭所,您就是有些疲劳,另外前几天应该是受过风寒吧?这是外感病,但不严重,吃副药发发汗应该就好了,不吃药一般过几天也能自愈。”
这个结果一时间让郭所长不知该不该失望。他前几天的确是感冒了,陈凝能把出来这个也算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而已,并没有他打听到的那么让人惊艳。
这时,陈凝却又指着郭所长胸部左边的位置说:“但我感觉,您这个位置较深的地方,可能有个东西。这个东西应该不是原属于您身体的。”
“这次我把脉的时间短,不是很确定。如果用难经脉法,把一个周天下来,可以探查的更详细些,但这个需要的时间就长了。不过现在都可以拍片子,相信拍下片子也能知道那东西是否存在。”
房间里的人几乎都愣住了,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陈凝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说法似乎太玄了,怎么把个脉还跟长了透视眼一样,能把出来身体里边有外来东西呢?
但他们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因此,几个人看过陈凝之后,又把目光投到了郭所长身上。
郭所长也怔在那里,半晌没说话。这件事,别说是其他人,就连季野这个跟他走得近的人也不知道。
只有他自家最亲近的几个家属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他年轻时期在部队打仗时留下的弹片,因为离心脏关键位置太近,怕做手术有危险,加之那东西比较小,也就没取出来。
不等郭所长有所表示,甜妮已经‘腾’地站了起来,跟陈凝说:“小陈,你也太神了,你连这都能看出来啊!”
小边等人这下子都懵了,照这么说,陈凝真看对了!
这可真够厉害的啊!真是服了!
郭所长这时才说:“小陈,你说的是对的,这里的确藏着一枚指甲盖大的弹片。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大夫,他们都不敢取,怕伤到心脏。一直就这么放着,都挺多年了,我估计到我死这东西都得陪着我。”
“可是我的确想不明白,这怎么还能看出来呢?”
陈凝早就准备好了说法:“大概这就是感觉吧,有时候感觉这种东西不是教就能教出来的,需要自己去品。其实能做到的也不只我一个人,有些大夫也能做到。”
屋里的人还能说什么,这时候他们也都信了。听起来,这真不是教一教就能学会的东西,还得看天分。
郭所长也不禁认可了陈凝的说法,可以说没了疑虑。
这时,陈凝又说:“对了,郭所,您身体里这个东西有时候会给你造成很大的痛苦吧?如果很疼的话,我可以试着给您开个药方缓解下。”
“如果配合针灸,效果会更好。但我现在的针灸功力还不行,因为这个进针部位比较深,我现在指力还不够,回头我问问彭大夫他们看谁能做到,当然郭所长您自己也可以打听一下。”
郭所长这时对陈凝已是心悦诚服,他确实因为这枚弹片遭了不少罪,这几年疼痛的也更加频繁,有时候能疼出一身冷汗,疼到最严重的时候,止疼片也压不下去。
现在陈凝既然看了出来,还愿意给他提供药方,他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份。
他立刻笑着说:“那敢情好,那我就承小陈你的情了。”
接着,他又跟甜妮说:“甜妮,小陈这姑娘很不错,你有空多跟她走动走动,正好她来临川时间不长,季野还忙,有空的话,你俩一起出去转转。”
甜妮自己也有这个念头,她感觉季野这小媳妇很大气,又有这么高的医术,人又亲和。能跟这样的人来往她也求之不得。
她当下就答应了,跟陈凝说:“小陈,哪在你有空的话,我可以去找你吗?”
陈凝也愿意交几个不错的朋友,有时候女人间的友谊是夫妻之情无法取代的。她并不想在结婚之后就围着季野一个人转,她也得有自己的圈子。
她也就笑着答应了,说:“季野家你知道在哪儿吧?有空你可以去家里找我,去单位也行。”
甜妮见她答应得痛快,自然高兴,说:“你上班的时候可能没时间,如果没特别的事,我一般不会在那个时候去。等你哪天休息,我去找你玩。”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季野在旁边抿了抿唇,站起来往陈凝前边的碟里夹了几筷子菜。
甜妮:…季野该不会不愿意让自己去吧?
也对,季野刚结婚,估计还想多跟媳妇在一起,自己要是去了他估计会烦。
甜妮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不至于总去打扰人家小两口,但她觉得最近确实得去一趟。
郭所长忙说:“菜都凉了,耽误小陈这么长时间,来来,大家都吃吧。”
“小陈,这道松鼠桂鱼不错,酸甜口的,很多小女孩都爱吃,你也来尝尝……”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等陈凝和季野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这个时间季野再回单位上班有点晚了,挺远的,郭所长不让他再往那边跑,就让他先回家。
至于陈凝,则还要回社区医院上班。季野把她送到社区医院门口,他并没有马上走。
这时路上没什么人,季野攥了攥她的手,虽然没什么,眼里的关切却是挺明显的。
陈凝笑着在他手心里挠了几下,说:“今天的事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也不用想太多。郭所长站在那个位置难免想得多些,可以理解。我先去上班了,回家你好好休息,补补觉。”
季野答应一声,才骑车离开。
他走之后,陈凝就回了办公室继续开始接诊,这个下午她这里的病人不算很多,但也一直没断人。
至于董壮那里,他自己有病人的时候就接诊,没病人就来陈凝这边跟着学。
到三点多钟的时候,来了个腰疼病人,陈凝给开了些药膏,药房老胡却说:“这药膏没了,上边一直没把货发下来,怎么办?”
董壮就提议说:“小陈,要不咱们自己试着做点药膏吧,说不定比上级发过来的还要好。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会做吗?那咱们就来做点。”
陈凝确实有做药的想法,以后社会改/革开放后她还打算自己开诊所,到时候肯定要自己做膏方的,这也是个利润来源,趁这时候练练手也不错。
但她说:“咱们自己做当然没问题,但咱们人手少,凭咱俩怕忙不过来。”
别说炼药是个麻烦事,把炼制好的药糊到药膏布上,那也是个费功夫又没啥技术含量的活。
不曾想,这时候任大夫从外面经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竟主动说:“小陈大夫,你们没时间我可以帮忙的,咱们谁有时间谁就多做点呗。”
董壮:……
他不嫌麻烦,要跟着陈凝做药膏,是想多学点,任大夫这混日子的他图什么?
虽然想不明白,可是能多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他真是求之不得。于是他亲热的揽住任大夫肩膀,说:“那太好了,有老任你帮忙,到时候我跟小陈也不至于忙不过来。”
任大夫则松了口气,心想自己总算能找到点事儿干了。这个班也就不白上,工资也可以安心地领下去了。
这两天他那里的病人眼见得减少了,有人专门就是奔着陈凝来的,再这样下去他还能捞着病人看吗?他既然在这儿拿工资,也不好什么都不干就干待着,管他干什么活,只要他没闲着让人觉得碍眼就成。
刚过四点半,陈凝送走了一个病人,正在叫号,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姑娘。
抬头看了一眼,竟然是中午才见过的甜妮,陈凝真的很吃惊。
她忙招呼甜妮坐下,说:“甜妮,你今天不忙吗?怎么有功夫来找我?”
董壮好奇地看过来,心想这姑娘长得不错,但跟陈凝不是一个类型的,陈凝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人的?
甜妮坐下来,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见董壮还在往她这边看,她一个眼神瞪过去,凶凶的。董壮忙低下头,装着写字,耳朵却竖了起来。
甜妮见董壮眼睛老实了,这才跟陈凝说:“小陈,我来是想求你帮忙办件事,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陈凝略一想,就猜测可以是医学上的事,不然她确实想不通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甜妮拜托的。
果然,甜妮说道:“小陈,我有个姐,今年27岁,是我姑家的。今年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哭,人看上去还恍恍惚惚地。时间长了她婆家那边说话也不好听,说她要么是中邪了,要么就是神经不正常了。”
“我看着不像回事,可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依我的脾气,是想骂他们一顿的。可仔细想想,我要是图痛快,真把他们家人骂了,就怕我姐在那儿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我也只有那么忍着。”
“小陈,你说我姐是不是病了?你看你哪天方便,我带你去看看她怎么样?”
陈凝没看到人,当然不好下判断。不过如果是百/合病的话,是会产生那种症状的。
所谓百/合病,跟脏臊类似,都属于精神上的疾病,因为治疗时以百合为主药,所以称之为百/合病,是古代就有的病名,跟现代那种引申意义上的百/合不是一回事。
陈凝就说:“我周日休息,但如果离得比较近的话,我下班后去也是可以的。”
“像她这种情况,我没看到人,暂时也不能确定,但确实有一些病,会有类似症状。”
见她答应得痛快,甜妮自然很高兴,她就说:“你愿意去,那可太好了。我这边安排下,看看什么时间合适,定下来了回头我来找你。”
这时有病人走进来,手里拿着挂号单,似乎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