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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节


  姑嫂二人进了门,才意识到家里边原来有客人在。

  是个身着青衫、面容和蔼的中年人。

  作为女主人的钱梅吉询问般的看了侍立在一旁的婢女一眼,后者便赶忙小步上前,低声道:“那位先生是公子老师章先生的旧交,原是想来寻友的,不曾想章先生已经回了老家。因他通些医术,听闻曹夫人卧病之后,便想着前去诊脉,看能否有所帮助……”

  李方慧在旁听着,脸色立时便阴沉了下去。

  她很清楚母亲的病由何而来。

  同样也很清楚母亲的病不会痊愈了。

  这位来客赶在这样敏感的时机到来,她和母亲竭力营造出的表面上的平和,大概率会遭到破坏。

  而以自家兄长的性情,备不住就会为人所利用。

  李方慧还在想着怎么推拒,那边钱梅吉已经若无其事的走到李方靖的背后,双手扶住他的肩头,笑容温婉,语气和煦:“来人,把这个细作给我拿下,押送到伯父府上!”

  一语落地,室内众人都变了脸色。

  那位青衫文士料想过可能会被巧言拒绝,甚至做好了当场见招拆招的准备,没成想对方一点伪装都没有,直接就明牌了?!

  李方慧也是面有惊色。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哥哥一眼,轻轻叫了声:“嫂嫂……”

  钱梅吉神色平和的向她递出了一个确定又从容的眼神,继而抬起眼帘,看向了满脸难以置信的青衫文士。

  她的手仍旧轻柔的落在丈夫肩头:“你显然不如我了解我的丈夫。”

  “他只是懦弱,但并不是傻,你以为事到如今,他自己心里真的毫无猜测吗?”

  钱梅吉笑了:“他只是不敢表露出来,他已经知道真相罢了。”

  那个青衫文士被押解走了。

  厅中是近乎窒息的安寂。

  钱梅吉重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模样,从侍女手里接过围裙麻利的围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吟吟的看向丈夫:“方慧能吃辣呢,今天烧鸭子的时候多加两颗辣椒,好不好?”

  不知何时,李方靖额头上生出了细密的一层汗。

  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光彩照人、分外美丽的妻子。

  然后他低下头,小声说:“都依你便是。”

  钱梅吉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一点,同时热情洋溢的招呼李方靖:“你们兄妹俩说话,别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去烧一只鸭子,马上就来……”

第352章 救命,我身边所有人都有病13

  李方靖处发生的事情,显然无法瞒过李元达的耳目。

  对于钱梅吉这个侄媳妇,他是一百个满意。

  “这就是儿女婚嫁的好处啊。”

  李元达道:“儿子废了,没关系,只要他肯安分守己,就还算有些可取之处。再做主给他娶一个聪明的老婆,但凡孩子有一个像老婆那就赚了——即便是像他那个不成器的爹,自己娘是明白人,孩子总不会歪到哪儿去。”

  他感慨了几句,便将此事揭了过去,至于那青衫文士,则是直接下令扭送到牢狱中去,顺带着把这差事交付给了李三郎。

  如今各方使节云集南都,细作暗监的往来都是寻常,南都这边儿难道就没有细作在别处吗?

  尽量不将这类事项翻到公众面前去,也算是如今天下各方的一个默契了。

  这事儿不算太难,李三郎用些心,总能顺藤摸瓜,抓几个细作出来,不求借机发现什么阴谋诡计,只是历练一下也是好的。

  他不过是随手为之,然而这却是李三郎继随同父亲处理改革军制之后接到的第一件差事,又哪里敢敷衍了事?

  前脚拿到理事的命令,后脚他就往牢狱里去了。

  那青衫文士能够进李方靖府上的门,身份总该是真的——倘若不是李方靖老师的旧友,又拿出了确凿的证据,怎么可能进得去?

  既如此,他是怎么到的南都,路引上都盖了什么地方的官印,同什么人来的,如今下榻何处,便都隐瞒不住了。

  能受到差事来做细作的,多半不会是什么硬骨头,刑讯的人恫吓了几句,形形色色的、尤且沾着血污和碎肉的刑具往面前一摆,这人就软了。

  他原来是朝廷派遣来的细作,受命于天子的某位近臣,此来便是听闻南都节度使家中接连变故,原配发妻曹氏被休弃,嫡长子也被过继出去,这才动了从李方靖身上破局的想法。

  因为他的婚事来得太突然、太迅速了,这完全不合常理。

  这年月,北方也就罢了,大片土地弥漫硝烟,婚事也好,丧仪也罢,从简是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战火并没有烧到南方,别说是堂堂节度使的侄子,就是平头百姓家,从相看到成婚,起码也得间隔上几个月才行。

  所以他的上官推测,曹夫人的身体或许出了问题,即将不久于人世。

  可她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又没有海内广求名医?

  李衡这个前夫不管也就罢了,怎么连带着她的一双儿女也没有四处求医?

  分析之后,他们觉得曹夫人的病重内有蹊跷,很大可能是节度使府上内斗的结果,而李方靖作为李衡曾经的嫡长子,身份终究是不同的,倘若能够挑唆起他对父亲的仇恨,备不住什么时候这颗棋子就能用上……

  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李三郎想要使人去拿这青衫文士的侍从,话将将要出口的时候,却又停住。

  凝神思忖一会儿,他心里边忽的冒出来一个主意,叫了押送他过来的李方靖府上的人来:“带他来的时候,闹的可大吗?有没有惊动旁人?”

  那人道:“我们太太说了,事关重大,尘埃落定之前不好宣扬出去的,前头有人领路,后边有人压阵,再找了个年轻小厮扶着他上了轿,一路往这边来,即便左右府上有人瞧见,也当是客人辞别,不会多想。”

  李三郎脑海里涌现出的原就是刹那灵光,本也没想过真的能够达成,此刻听闻那位钱氏堂嫂须臾之间竟将此事处置的如此妥当,惊叹钦佩之余,倒是真的明了了娶妻娶贤的好处。

  大哥是愚钝了一点,但是大嫂硬是补足了啊!

  使人在这儿押着那青衫文士,他亲自去拜见父亲,得到允许进门之后,却不急着说细作之事,而是说:“儿子觉得,如今府上有些公务往来少了核验这一关。”

  李三郎的语气有些小心:“譬如方才,父亲下令叫儿子去审理此案,儿子便直接去了,道一声之后,牢狱那边就开了门,虽说儿子并没有吃里扒外的心思,但是行事的程序不够严密,日后难免会出纰漏。”

  李元达略有些诧异,继而失笑,神色赞许的点点头:“你说的很是。”

  然后马上吩咐亲信:“将三公子的话转述给许先生,请他尽快拿一个章程出来。”

  李三郎有些赧然:“您不觉得儿子小题大做就好。”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心谨慎无坏处。”

  李元达如是点评一句,又道:“细作审的怎么样了?”

  李三郎随即郑重起来,先将细作交待的东西说了,然后试探着道:“我有个想法,此人的性命如今就握在我们手里,朝廷可以以他作为细作,我们是否也能够通过他,反过来给朝廷设套?”

  他补充了两个细节:“儿子已经问了,他今次并没有同党同行,只几个照顾日常起居的仆人,却都是自家带的,而堂嫂行事谨慎,当机立断,并没有知道他已经被擒。”

  李元达不由得笑了起来。

  “傻孩子,”他说:“表面上的顺服不代表真的顺服,他现在肯全然招供是一回事,帮你去给朝廷设套,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三郎怔住了:“您是说,他其实利用了我的粗心大意,反过来把我给骗了?”

  李元达笑着摇头:“我是说,他未必敢跟你合谋算计朝廷。”

  他提点了一句:“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他这回到南都,只有几个家仆随行?”

  李三郎瞬间了然,面露懊恼之色:“他的家小都不在这儿,招供是一回事,反咬朝廷一口,就是另一回事了。为了那些人,他也不敢反水。”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李元达心想。

  只是他没有告诉李三郎。

  十来岁大的少年,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李元达想到此处,便也就存了几分教导的心思,又问他:“除此之外,此行还有什么收获吗?”

  李三郎听罢,却有些短暂的踯躅,迟疑之后,徐徐开口:“儿子觉得,世间万事都是学问,读书是学问,做人是学问,为人处世的学问,审讯也是一门学问。”

  他将自己的心理活动讲了出来:“往牢狱去的时候,起初我是想自己去审问的,然而世林,也就是我的表哥却说,我从来没真的审过人,不谙此道,而那人既是细作,想来或多或少接受过相关的教导,我若是亲身上阵,反而容易露怯,不如将想问的告知狱中老吏,由他来替我问……”

  李元达听得颔首,又问:“还有别的想法吗?”

  李三郎自以为不惹人注意的看了他一眼,想从父亲脸上感知他此刻的心绪,然而却失败了。

  略一踌躇,他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我觉得,相关的事情就要交给擅长的人去处理,人不可能精通百道,但却可以驭使精通百道的人,只要有用人之明和识人之敏,则天下万事都可迎刃而解。”

  李元达含笑看着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要是能再坚定一点,就更好了。”

  李三郎原先其实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成想却得到了父亲的褒赞,少年的脸霎时间热气上涌,随之微红。

  李元达却已经有了决断:“你的表哥说话有些条理,你还年轻,身边正该有些这样的人才是。他有官身吗?”

  李三郎低头道:“捐了一个从七品的杂官。”

  李元达便拍板道:“给他升三级,到正六品。毕竟是你身边的人,出去办事,官位高一些,不至于叫人轻看了。”

  李三郎有些兴奋的道:“儿子在此替表哥谢过父亲了!”

  李元达领受了他的感激,转而吩咐亲信:“告诉明仙,以后给他姨娘加五成的月例,这是儿子给她挣的体面,她受之无愧。”

  李三郎原本稍稍醺然的脸色,就在这时候彻底涨红了起来。

  表哥升官,他当然是高兴的,但是跟母亲所能得到的荣耀相比,他更渴求的终究还是后者。

  谁没有孝义之心呢。

  少年在那儿心头滚烫,踌躇满志的时候,李元达已经起身:“走,我去见一见那个细作。”

  李三郎赶紧快步跟上,又有些疑惑。

  倘若是从前,他一定是不敢问的,然而今时今日,他看出父亲存了指点他的意思,便也就大胆的问了出来。

  “您不是说从他身上无法再得到什么了吗?”

  李元达头也没回:“我说的是你,却不是我。”

  ……

  牢狱阴冷,终年不见天日。

  那青衫文士本就穿得不算厚重,在此被羁押的时间稍久一些,脸颊上都开始透出青紫来。

  审讯结束,他原本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最后的命运,没成想在牢房里等待了约莫两刻钟之后,却见到了南都节度使李衡本人,并之前在侧旁听审讯过程的那个少年。

  他为此有些不安,还有些细微的惶恐。

  因为自己所知道的,他的确都已经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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