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还哭:“可是说话废……会漏……漏风的。”
闻嘉嘉就给她擦眼泪:“大家都会。”还有,掉下来的牙齿呢?她四处看看,还把闻春的手掰开瞧。
魏岱点点头,“到时候你就可以笑别人了,你先掉你也先长,很公平。”
闻春的哭声这才停住,大概是想起妹妹和隔壁两位玩伴掉牙的场景,嘴角都咧开些许,只是察觉到嘴里多了个风口,就又赶紧闭上。
没找到牙齿的她问:“你牙齿呢?给小姨,小姨帮你扔房顶去。”
闻春疑惑:“为啥要扔房顶?”
闻嘉嘉思考片刻:“嗯,大概是为了让牙齿长得又齐又平吧。”
也不晓得这时候有没有牙齿矫正,要是两姐妹的牙不好……怕是得人到中年才能够去医院里整牙了。
“在、床上。”闻春一听就跑到屋里拿,她想要一口整齐的牙齿。
这孩子对牙齿特别看重,每天刷牙都是家里刷得最久的那个。
牙齿拿来,上面没血。
闻嘉嘉先洗洗,然后稀奇地看了两眼,再站到院子中,把这颗比碎石还小的牙齿扔到屋顶。
牙齿太轻,连声音都没有。
闻嘉嘉却颇为感慨,两姐妹都到换牙的时候了。
能够预见,接下来的日子里,房子屋顶和房间床底都得被隔三差五的扔牙齿了。
第85章 表姨来临
钟慧胜是个时髦老太太,这么说或许不太妥当,但也只是“老太太”这个词不妥当,因为她还没到60岁。按照国际标准,60岁以上的才是老年人,她现在顶多就是老年前期。
说她时髦,是相当准确的。
在老家,尚有许多老人甚至年轻人连市都没去过,坐火车更是梦里才有的事儿。
可钟慧胜已经能自己去坐火车了。
她收拾好东西,经魏馨的丈夫陪同,坐上大巴车来到市区。
而后自己去火车站,自己检票上车,在车上度过漫长的40多小时,到站后就跟刚处熟的小伙伴说再见了。
许多老人惧怕出门,她却不怕。
她少年时期曾跟着父亲去过海市首都等多个城市,后来的几十年被困在小小的山村中,于她而言这次出门绝对是回享受。
魏岱已经在站台中等着了,托他今日军装的福,他很顺利地进入到站台,还举着个字体加粗的大牌子,力保表姨一下车就能看到他。
果然,当钟慧胜拖着行李下车,环顾站台不到三秒钟,就见到那大牌子。
“是魏岱么?”她笑呵呵地走过去,魏岱听到动静顺着声音望,而后连忙穿过人群来到钟慧胜的身边。
“表姨,我是魏岱,这一路劳累您了。”他说着接过钟慧胜手里的行李。
钟慧胜摆摆手:“我情愿这么劳累。”
说着,把魏岱上下打量两眼,感叹道:“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跟我脑袋里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你小时候还有点儿像你妈的,现在瞧着都不晓得像谁。”
其实是有点像他舅,也就是自己的表哥。但那位表哥不足20岁便因故去世,她这会儿便也就没提起这人。
魏岱:……
这话说着,都跟上次见他时他是三岁小孩似的。
其实他和闻嘉嘉结婚那年两人就有见过,到现在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吧。两三年的时间里他能变多大样啊?
他笑笑:“表姨,咱们回家说。”
钟慧胜点点头,开心归开心,但劳累也是真的劳累。
两人登上公交车,钟慧胜特意坐在窗边,魏岱则是坐在旁边给她介绍沿路的地标与风景。
“那里是嘉嘉经常去的百货商店,东西要比供销社齐全很多,但像是油盐酱醋这些东西那里是没有的。”
钟慧胜点点头,其实就是高级版供销社,她家当年的布庄都分几个档次呢。
“那里是国营饭店,嘉嘉隔三差五就要去那里买馒头,这家国营饭店和刚刚的百货商店离咱们进城的城门都比较近,往后要是有啥需要买的就来这里。”
钟慧胜又点点头,心里就想,没见过的两回面的侄媳妇应该是个手松人,那种比较节俭的人是不会隔三差五的买馒头。
她和这种性格的人就挺合得来的,来之前最怕的就是同侄媳妇生活理念不符合。
别觉得这是小事,很多长辈就是因为这个跟小辈处不来。
你做菜至少要放一勺油,她做菜只需要水煮便好……这怎么能合得来呢。
车子就此拐弯,没有经过医玻,从城门处出城去。
城外正在大搞建设,今日天气不算热,又有阵阵的风,所以工地上都在赶进度。
钟慧胜瞧着就觉得稀奇,村里少有人盖房子,如此风风火火的大基建她也没见过。
于是就问魏岱了:“这里离家远吗?”
魏岱道:“走路怕是得两个小时,但是每天都有两趟的公交车。而且还有周边村里的驴车骡车,平常遇上也是能蹭个座的。”
钟慧胜满意了:“很不错,等这里建好后我就来看看。”
很快,公交车到达部队附近。
魏岱带着钟慧胜下车,而后一路走到家属区。
瞧着方方正正,被碧绿的爬山虎攀爬满了的院子,钟慧胜不由得点点头。再看看屋后的青山,不远处的湖泊,她便跟满意了。
这里是个好地方,连徐徐吹来的风都是轻柔的,仿佛带着江南水乡和田园风光的气息。
推开院门,沿着青石板路来到屋中。
刚刚有院墙遮挡,是看不到里面的,但当她进门后就能看清楚院内情况了。
大概是昨夜下了场秋雨,青石板被洗刷得很干净。连中间和两边的鹅卵石都“油光滑亮”的,仿佛被刷子细细刷过。
爬山虎只在墙外有,墙的里面倒是干干净净,只有几株攀爬的月季。但现在显然不是月季绽放的时节,墙壁上只有叶子。
而月季旁边是两垄菜地,菜地用鹅卵石隔着——她挺疑惑的,哪里来的这么多鹅卵石。
菜地里还有绿油油的青菜,长势不错,注意看泥土里还有草木灰,可见才下肥没多久。
最让她欣喜的是有厕所和洗澡间,两者能联通也能断联,她可是苦茅房久矣啊!
偏偏她在村里不能给自己盖洗澡间和厕所,不是因为她没钱,而且因为要低调。
进入什么环境,就要融入什么环境,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的生活理念。
可理念是一回事,事迹又是一回事,所以在看到干净整洁的厕所与洗澡间后她才会如此的开心。
终于进屋了。
客厅的东西多而不乱,多是放在架子上柜子中。这里有三个柜子两个架子,皆没有挡住窗户,所以客厅瞧着光线就特别好。
她又满意了,她是个收纳达人,最喜欢把东西往柜子和架子上摆放。
魏岱推开杂物间的门……现在也不好再叫杂物间,而是表姨房间的房门,亮堂的卧室就出现在钟慧胜的眼前。
直到此刻,她才对这份工作生出120分的满意来。
魏岱说:“时间紧,就先这样收拾了,还要添啥您看看。”
钟慧胜赞道:“这样就好!”
她就喜欢这种简简单单的房间,尤其是站在窗户这里还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泊。
魏岱笑笑道:“那您先收拾行李,收拾完我带您去旁边村子转一圈。”
钟慧胜把行李袋放椅子上:“这倒不必,你工作去吧,我自己到时候能摸索。”
又强调:“我就乐意这样。”
凡事别人领着又有什么趣味,反正村子就在部队旁边,危险是肯定不危险的。
魏岱没话讲了,又把什么东西放在哪里跟表姨说了声后就离开了。本来还想把表姨介绍给隔壁邻居的,谁晓得包姐等人去了纺织厂,并没在家。
傍晚,闻嘉嘉回来了。
今儿回来的要更早些,手里还拎着找何师傅买的东西。
还没进门呢,就听到屋里两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魏岱最先看到的她,连忙从厨房出来,扶着她下车。
闻嘉嘉:“哎,不要你帮忙。”
她肚子偏小,据包姐所说,就跟五月出头的肚子似的,沈老师也点点头,说能比她当时的肚子小一圈,
为此闻嘉嘉上个月还因此去医院检查过,又去找彭老瞧了瞧,都说没事才放心。
说完,就见到客厅门口站着个神色和蔼的人,闻嘉嘉立刻就晓得了,这是魏岱表姨。
她立马扬起笑容:“表姨好,您可算来了,一路可好?”
钟慧胜笑道:“好,都好!路上好你们这里也好。”
“是吗,那我们才放心。麻烦您来一趟,要是住得不舒坦哪里成呢,有啥事儿您尽管说,都是自家亲人。”闻嘉嘉也笑眯眯。
两人就聊了起来。
老家都是一个地方的,总有话题可聊。钟慧胜虽说在村里很低调,但该知道的八卦却也都知道。
单是这些八卦就够让闻嘉嘉感兴趣的了,听得闻嘉嘉饭都不想吃呢。
“要说去年的大事儿,还是发生在你们村大队长他弟弟家。他家大儿子你还晓得不?就是那脸上有一块疤痕的。”
闻嘉嘉点点头,她记得。
很难不记得,因为那块疤痕占了脸蛋的四分之一,据说是小时候被烧伤。
“那孩子从山里娶了个妻子来,去年八月底还是九月初来着,那姑娘同她哥哥搅和在了一起!”
闻嘉嘉嘴巴张成一个“0”,“这这这事儿是怎么被发现的,那他家不得闹翻天啊,兄弟反目成仇。”
“……我说的是那姑娘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