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瑶眼睛一亮,觉得又来了一门生意,“你要多少个?”
“你有多少,我就收多少。这东西差不多一个月就没了。我们提前冻起来,可以多卖一段时间。”
张希瑶问了价钱。
得知一文钱五个,张希瑶觉得这生意可做。村里的孩子都是自己烤着吃。要是她收购,他们肯定乐意卖。
她回去后,就将知了猴的消息告诉张婆子。
张婆子果然高兴,“一文钱五个?那咱们怎么收?”
“咱们回去的时候得带冰回去。还得用棉被给包裹起来。这样防止冰化掉。冰的成本不低。咱们也得赚钱,一文钱收二十个吧。”张希瑶算了一笔账。
如果一晚上收五百个,她的成本就是收购价25文再加上冰20文,总共45文。卖出去是100文,他们赚55文。
如果一晚上收一千个,她的成本就是收购价50文再加上冰20文,总共70文。卖出去是200文,他们赚130文。
商人向来无商不奸,她不可能做亏本买卖。
张婆子觉得可行,“就按你说得办。一文钱二十个,估计村里都抢着去逮。”
这可是无本买卖!只要花点时间就能买。
张希瑶觉得家里人也可以逮,“阿奶,咱们买个灯笼吧。让大郎几个去山上摸知了。”
张婆子只要一听到花钱,她就肉疼,“灯笼全是纸糊的,你提着它,纸被树杈子戳到,很容易破!”
张希瑶觉得一直在山脚下找,肯定很多人,“让他们去山上找。那里才是最多的。没有灯笼,他们根本看不着。”
山上的树长得很分散,灌木丛比较多,还有许多竹子。竹子那么滑,知了也爬不上去,更多都是爬到灌木枝条上,这东西可没办法摸。
张婆子忍着肉疼,“回头我去东市买一盏。”她又抱怨张希瑶乱花钱,“还不知道他们摸的知了猴能不能抵花去的灯油。”
灯笼里面有两种燃料:蜡烛和灯油。这时候的蜡烛用料分为两种:百姓用的蜡烛是白桦树裹着蜡油做成,一根就要20文。宫廷用的蜡烛取自白蜡的分泌物,价格极其昂贵,一根就要150文至400文不等。相比蜡烛,灯油的价格显然便宜许多。烧一晚上大概五文钱。
张希瑶也不清楚,“试试吧。兴许真能赚钱。”
她们在交谈时,钱满仓又带着仆从过来找她们,一过来,看到有凉粉,小胖手一挥,让她做五份,他要带回家给爹娘和阿奶吃。
张希瑶熟练切凉粉,张婆子负责捣蒜,两人配合默契,没一会儿就将五份凉粉拌好。
“这碗要带回来的。”
钱满仓直接道,“这碗我买了。”
张希瑶笑眯眯应了,问他还要不要制冰方子。
钱满仓想要,他有点不好意思,“我爹娘不让我吃冰的。”
言下之意,他之前孟浪了,不敢告诉家里。所以就不买方子了。
张希瑶有点失望自己没钱可赚。可是仔细一想,凭着钱家的势力,要是真把方子卖了,以后她要是去汴京做生意,岂不是竞争不过对方?她心情就好了些。
钱满仓带着仆从捧着凉粉往回走。临走的时候,还特地买了一根冰棍小口小口吃着。
张婆子刚刚也听出来了,“这个就是买你方子的人家?”
“对!臭豆腐的方子就是卖给他家的。”张希瑶看太阳升上来,斜对面的宋氏饮子铺也开了门。
隔壁卖桂花糕的阿婆就跟张希瑶说,昨天他们家饮子铺生意特别好。也会做冰棍,而且花样更多。
张婆子叹气,“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咱们别在这儿卖了。”
张希瑶点头,两人推着板车去坊里叫卖。凉粉在坊里卖得更好。因为大夏天,许多人并不愿在太阳底下吃凉粉。可是在自己家就不一样了。找块大树乘凉,边吃边唠嗑,有种别样的享受。
今天凉粉多一倍,但是又送了10斤给饭馆,所以只比昨天晚半个时辰卖完。卖完凉粉,他们就去东市叫卖。
因为张希瑶想去东市看看张老头有没有买到磨盘和毛驴。
于是她们又在东市交了五文摊位费。
这边来买菜的人比较多,大户人家是采买,更多的是平民百姓,看到冰棍,一个个都惊为天人。一问价格,全都望而却步。
张婆子叹气,“咱们的摊位费算是白交了。”
张希瑶四下看了看,这边卖的蔬菜种类并不多,有:豆角、青菜、萝卜、黄瓜等等,全是当季的蔬菜。
看完摊位,她又开始找人,却始终没看到张老头的身影。估计他不在这边。
就在这时,刚刚收摊位费的人过来,要买两根冰棍。
张婆子现在不用张希瑶开口,自己就能熟练操作,没一会儿就将两根冰棍做好。
恰在此时,有一大帮军汉过来,只有自身条件好的军汉才会去福华街吃饭,更多的底层军汉都是到东市买点蔬果解馋。当然更多的军汉会将钱送给花娘。
看到管摊位的人手里拿着冰咬得嘎嘣脆,一看就清凉解暑,他们也凑过来。
这么多人,一人一根,张婆子喜得眉开眼笑,手上动作都比刚刚快了几分。
第27章
等军爷买完, 也有小摊费过来买一根尝尝鲜。
没一会儿就卖出七八十根。张老头经过这边,看到她们在这儿,也过来帮忙。
等客人渐渐散了, 张婆子问张老头,“磨盘买了吗?”
张老头摇头, 现在买太早了, 他得等集市散得差不多再买,到那时最后一单生意, 也能比较便宜。
张婆子问张老头,“多少钱?”
“不便宜。二贯340文。”
这时候的磨盘都是人工凿的,许多工人凿一个月才能凿一个磨盘。精雕细琢, 没点手艺,根本做不来。价格就不可能便宜。
张婆子追问,“毛驴呢?”
张老头显然已经打探清楚了,“小毛驴六贯, 成年的毛驴差不多要七八贯。咱们买头小毛驴就行。一天干五六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价格不算太贵, 张婆子觉得添点钱买头牛也行。
张婆子问, “牛多少钱?”
“小牛犊要九贯多一点, 刚成年的牛十贯、十一贯都有。”张老头知道她也想买牛, 但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吧。”
张婆子不再追问。
在这边待了一会儿,没什么客人光顾,张婆子和张希瑶就去镇外冰窖添冰块,再去坊里叫卖。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 她们再去镇外添冰块, 正好看到张大伯和张二伯在镇子的路口叫卖。
“你们今天速度挺快啊?凉粉全卖完了?”张希瑶迎上去。
“对!卖完了。”张二伯笑呵呵开口,“你们呢?”
“我们卖得也不错。”张希瑶打算叫卖最后一趟就回家, 走的时候告诉张大伯,“去东市找阿爷,他肯定在那边蹲着呢。”
张大伯应了。
张希瑶和张婆子又去了昨天的私塾叫卖,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过来买冰棍。
一路走一路叫卖,到了东市,正好看到张大伯和张二伯将磨盘搬上板车,张老头正在跟卖毛驴的人商谈价格。
张希瑶也不着急,就站在边上等着。
两人你来我往半天,最终才将价格敲定。一头小毛驴六贯,给便宜了二十文。从早上磨到傍晚。
买完毛驴还得去交税,毛驴倒是不用像牛□□,但是这边牲□□易就得交税。除了交给官府的税,还有牙契税。两样加起来12%。
牵着小毛驴往回走,张老头时不时给小毛驴顺毛,“瞧瞧它的皮毛发亮,多健康啊。”
张希瑶不太理解古代添个牲畜就等于添丁进口的心情,她小时候就已经进入机械时代。哪怕山上的地都有专门的拖拉机帮忙耕地。
毛驴还只是拉磨,不能耕地。
张二伯想过来摸一把,“等它长大了,咱们可以给它套上绳子,这样咱们就省得走路了。”
这话一出,张老头直接把他的手给推开,“你想得倒美!走点路能累死你?”
张二伯有点委屈。他在爹的心里竟然还不如毛驴!
张老头半点没体会他的心思,一个劲儿催促他推板车。
张希瑶到了冰窖,要停下来拿块冰到板车。
张二伯诧异,“这么晚了,你还要卖吗?”
“不是!我要带回家。”张希瑶把知了猴可以卖钱的事说了,“我跟掌柜已经说好了。他说有多少要多少。但要保证新鲜。咱们把它冻住可以保证它不坏!”
张二伯拍了下大腿,“可这些冰块会坏的。”
“没事!咱们在外面裹上棉被,可以保证长时间不化!”张希瑶不确定行不行,“咱们试试吧。只是一块冰而已。家里就有棉被。也不用特地花钱买。”
张二伯看向张老头。他想了想答应了。只是用一块冰而已,知了猴是家里孩子逮的,又不花钱。试试就试试吧。要是真能行,家里又多了一门来钱路子。
张二伯和张大伯下冰窖取来一块冰。怕它化掉,张希瑶特地把冰块一分为二,分别放入两个木桶里,然后铺上鹅卵石。
鹅卵石跟棉被一样都可以隔绝空气。但鹅卵石表面光滑,不是方方正正的形状,互相之间有缝隙,所以不如棉被来得密实。
现在条件有限,也只能这么做了。
怕冰全部化掉,他们也不敢在路上耽搁时间,不停加快脚步。
张老头一脸肉疼,走到张希瑶身边,“要不然你骑着毛驴,将两个木桶套在毛驴身上,早点回家?!”
张希瑶摇头说不用了,“这毛驴太贵了,还是轻点使唤吧。”
她怕把毛驴累死,老爷子心脏病得犯了!
张老头欣慰的同时,扭头责骂二儿子,“你看你还不如阿瑶懂事。”
张二伯就很悲伤。他刚刚真是嘴贱。干嘛非要说那话!什么好处没捞到,还让老爷子抓住了把柄!
到了家,张希瑶马不停蹄回屋把她屋里的箱子给腾出来。
张婆子看到箱子就拍了下她后背,骂她糟践东西,“这可是你娘的陪嫁。你敢这么糟蹋!”
“就是这种密实的大木箱才好呢。才能铺得了一床棉被!”张希瑶才不管陪嫁不陪嫁呢。这些是她娘的陪嫁,现在就是她的了。
张婆子在家转悠半天,愣是没找到比这个更大更合适的箱子。也只能默认了。
木箱里面铺上一床棉被,然后把两块冰铺倒在棉被中央,紧紧盖住冰块,将它包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