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黟:“……”
过了一会儿,许黟看他突然不说话了。
许黟试探一问:“张兄弟,你困了?”
数秒后,张铁狗拍拍脑门,嘟囔着:“没……我不困。”
这一刻他说不困,说服力是一点都没有呀。
许黟哈哈笑起来。
听到许黟的笑声,外头取着暖的刘伯忍不住地扭头往屋里看过去。
他咽咽口水,在外面,也闻到了药酒的味道。
不过冷却后的药酒,味道没有刚出炉时那么浓烈,相反它味道沉淀下来后,闻着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独特药香味。
这会,阿锦也抬起头看向他们,“咦”了一声,高兴的喊:“郎君,你要赢了!”
“嗯。”许黟收起笑意,看向脸上带懵,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张铁狗。
在张铁狗愣神的时候,他喊阿锦去倒一盆热水来。
等阿锦端着盆重新进屋,张铁狗趴在桌上,呼呼打着鼾睡着了。
阿锦:“……这。”她不确定的看向许黟,“郎君,这如何是好呀。”
许黟嘴角微抽。他也没想到这药酒的后劲这么足,两碗酒,约莫一斤的酒,就把张铁狗给干趴下。
……
第二日,张铁狗腰侧带着一把砍刀,穿着一身皮毛做的衣服,赶来城墙外,就被不识得他的城墙士兵拦住盘问。
张铁狗昨天睡得稀里糊涂的,醒来发现天都暗下来,才知道他不知不觉间醉死过去,连许黟是何时带着阿锦他们离开的都不知道。
再看许黟留给他的纸条,他不识得字,还专门拿给他叔看。
张村长说这是许黟让他第二天去找他,他就带着刀进城了。
“官爷你不认得我?我是百里村经常进城卖猎物的猎户,不犯事儿的。”
张铁狗被拦住,一头雾水的看向面前的士兵。
士兵不信的上下打量他,粗声问道:“今日是何原因进城?”
“我是来见兄弟的。”张铁狗道。
听他这么回答,士兵更警惕了。这几个月里,城中发生好几件案子,其中还有命案,潘县尉都说了,让他们加严看守城门,要是有可疑之人都要盘查。
若是能抓拿到罪犯,还有奖赏,有五贯钱呢!
“见兄弟,为何要带着刀?”士兵呵斥一声,让他赶紧交代。
张铁狗愕然,挠挠头:“……”
他往日进城,也是这样的呀,什么时候城门口如此严查了。
张铁狗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是我兄弟让我带的。”
士兵这么一听,那还了得,这人满嘴不实,谁家兄弟会如此要求。
这下子,张铁狗百口莫辩,直接就被城门中的士兵给拿下。
周围进城的百姓见状,都在好奇张望,这是又有谁犯事了?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从城门口传来消息,有个猎户杀了人,被城门处的士兵抓住了。
街道市井,人来人往,阿旭背着篓子买完菜,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事。
他听得奇怪,就站在旁边多听几句,就听到有个猎户杀人被抓。
回到家里,阿旭放下篓子,取出里面的菘菜,掰开泡到木盆的水里。
接着他提着一壶开水,去屋里给许黟加茶水。
顺道,阿旭就把今日儿在市井里听到的这传闻讲给许黟听。
“郎君,近来县城好像不太平,又有人被杀了,被抓住的还是个猎户。”
许黟挑眉:“猎户?”
阿旭点点头:“是呀郎君,传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都说那人长着络腮胡,面相有些凶狠,被抓住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刀,还想反抗来着,直接就被押走了。”
许黟微愣:“……”这人描述的,怎么有些熟悉。
他没多想,对着阿旭说道:“要是城中不太平,这几日你出门且小心一些。”
许黟看向屋外,时候不早,张铁狗应该进城了。
他左等右等,结果没等来张铁狗,先有两个穿戴着布甲,手里提着刀的士兵前来敲门。
“你就是许黟?”士兵看向眼前斯文有礼的年轻郎君,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许黟疑惑,却也点头:“正是在下。”
士兵抬了抬下巴,还算客气的说道:“既然你是许黟,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再如何情绪稳定的许黟,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但看对方来势汹汹,却又没有那般粗鲁。
许黟冷静分析了数秒,决定和这两位士兵走一趟。
被他护在身后的阿旭阿锦,闻言都害怕地拉住许黟的袖子。
“郎君!”两人紧张的喊着,不想让许黟跟着他们走。
许黟拍拍他们的手臂,安抚着说道:“别怕,我去去就会回来。”
而后,他思忖着又说,“要是我午时后还未归家,阿旭你去找秋哥儿,让他带着你去县学找邢兄,把我的事告知给他。”
他不清楚在他不知情下,究竟发生了何事,可也不能什么安排都没有。
虽舍近求远,让阿旭去找邢岳森,但他更希望这事会安然无恙的过去。
交代完,许黟便和士兵们离开。
这时,周围几双偷窥盯着的眼睛,都露出吃瓜的神态。
许小郎这是犯什么事了?怎么还有士兵上门抓人?
……
半个时辰后。
许黟随着士兵们来到城门处,从一条小道入内上城墙的台阶。
城墙上,有士兵在把守,看到许黟,目光都是冰冷冷的打量着他,待许黟从面前离开,守城的士兵交头接耳的问这人是谁。
许黟目不苟视,像是没看到周围士兵们打量的视线,没过多久,前头的士兵领着他进入一间阴森森的屋子。
这屋子密不透风,大白天的光线昏暗,待他们进来,士兵才把屋里的油灯点燃。
“喳——”
灯芯燃起,昏黄的光把屋子照亮。
在屋子里头是一间临时监押的牢房,张铁狗就被关在里面,突然的亮光,让他不适地眯起眼睛。
许黟在看到他时,神色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许黟安静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地出声。
张铁狗听到许黟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快速地抓着牢房的门,喊道:“许兄弟,你、你怎么也来了?”
旁边的士兵冷漠开口:“安静,现在如实交代,为何进城带刀?”
许黟闻言,看向张铁狗的腰侧,空的,刀已经被收走了。
一下子,他还哪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什么猎户杀人被抓的传闻,恐怕也是胡乱传出来的,这中间出现的误会怕是大着。
两人如今面对面对峙,张铁狗惶恐的喊道:“官爷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进城来寻许兄弟的,不信你问许兄弟,我说的可是如实。”
许黟颔首,对着士兵们行礼道:“确实是张兄说的那般。”
接着,他就给士兵们解释张铁狗为何会带刀,这根本原因在他身上。
“张兄素日里不仅会上山打猎,也会给行商的队伍当护卫,此次是我请他帮忙,让他来给我当护卫的。”
为了让士兵相信,许黟还问张铁狗,他留的纸条可有带出门。
张铁狗当即喊有,紧忙从怀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给到士兵。
士兵半信半疑地接过,一看才知道,还真的误会人了。
既是误会,那自然是要放人。
偏偏这时,有个面带威严的长官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长衫,跟周围格格不入的中年男。
中年男出声询问士兵可是发生何事。
士兵恭恭敬敬的向前面的长官行礼:“都头,并无大事发生。”说完,他就开始禀告事情经过,然后让另一个士兵放人。
许黟眼睛余光看向这人,盐亭县的都头官职是从九品,属于地方治安部队,不仅担任着守城职务,还需要缉拿抓捕各种要犯。
而都头,又称捕头,他的顶头上司是潘县尉。
“且慢。”
沉着脸的都头目光扫过周围,最后落到许黟身上,皱着眉问他:“你是南街的许大夫?”
“是在下。”许黟应声。
都头忽然问道:“我从县尉那听说过你,你可会治面瘫证?”
许黟微微抬起眼睑,看向这位都头不像是寻他开心,思索着说道:“敢问都头,是谁得这面瘫证?”
“是我一个至亲。”都头说罢,就命士兵放人,而后请许黟和张铁狗离开这间阴森森的屋子。
他们面面相觑的随着都头来到另外一处院子。
接着,张铁狗就被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请离到隔壁房喝茶,只留许黟在场。
无他人在场,都头没有迟疑,直言他有个弟弟,一年前得了面瘫证,寻医问药过不少大夫,但是治疗的效果甚微,至今还没好全。
而在前两日,他突闻县尉家的小儿子腹痛,被一个年轻的大夫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