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的电视机其实也没那么差,屏幕不小,彩色的画面很清晰,不需要那么高的分辨率。
打开就能看电视节目,能收到的台那么多,有点儿广告,不能点播也没关系,能找到他们爱看的节目就行了。
欢快喜庆的音乐声从电视机里响起,哪怕是刚说过春晚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忍不住,下意识扭头看向电视屏幕。
薛皎也有五年没看过春晚了,乍一看,这回忆立刻翻涌而来,还是这么花哨啊。
开场舞蹈大片艳丽的色彩,主打一个喜庆亮丽,镜头转得有些快,看不太清楚,确实是看个热闹。
舞蹈结束,几个主持人联袂走来,拖长了最后几个字的音调,说着开场词。
熟悉,太熟悉了,薛皎发现,主持人都没怎么换,她回来这半年都没怎么看过电视,但几个主持人,只有一个她不熟。
难怪爷爷奶奶爱看,他们就喜欢看熟悉的人,熟悉的故事,大伯母说,《薛平贵与王宝钏》奶奶看过几十遍了。
这种过场话没人看,大家又扭头回来吃饭。
电视就那么开着,春晚也就那么放着,有感兴趣的节目扭头看两眼,觉得没意思了,继续吃饭。
“奶,小品!你不是最爱看小品吗?”
奶奶看了眼电视机,几个年轻人在里头上蹿下跳,她皱眉摇头:“现在小品不好看了,没啥意思,不好笑,看不懂。”
爷爷咂了口酒,慢悠悠道:“你奶喜欢看那个老头子演的小品。”
奶奶怒道:“瞎说八道,他演的好看我才爱看,啥叫爱看他演。”
薛老爷子:“我这也没说错……”
……
[刚才跳舞那个好看,衣服真漂亮。]
[忧国忧民一书生:歌舞升平,盛世华夏啊,天人的国家,真让人羡慕。]
[尝遍天下美食:这年夜饭也太丰盛了,好吃的太多了,我还以为天人美食已经吃得够多,怎么还有没尝过的。]
[通感时长不够用:看我昵称看我昵称,求求了,加通感时长吧。]
[天天干饭:附议!]
[蹭吃蹭喝:加我一个。]
[只要有好吃的,你们几个一准儿出现。]
[这个小品,是不是咱看过的“戏弄”?]
[是哩,没咱的戏弄好笑,我还以为是我看不懂天人的节目,天女娘娘奶奶也不觉得有趣。]
[咋选了这么几个“戏弄”艺人,不是说这节目给天人全国放。]
[你们不懂,人家天人自有选拔标准。]
[这、这是全国放的节目?这么大的舞台,咱“戏弄”艺人也能上?]
[不光有“戏弄”,还有相声。]
[下九流的戏子,都上正经台面了!]
……
今年的春晚大家反响平平,只有魔术节目觉得有趣,小娃娃们端着碗蹲在电视机前面看,又在家长的呵斥声中回到席上。
一顿年夜饭吃不到春晚放完,两个小时呢,吃饱喝足,一起收拾桌子,清洗碗筷。
孩子们早就等不及了,缠着大人绕着圈地转悠:“放烟花,放烟花吧……”
“爸,说好让我放的,我先给弟弟妹妹们放一个。”
“薛文彦,你不许乱动!”大堂哥一声虎吼,不怕儿子点火烧自己手,就怕他儿子把烟花冲到弟弟妹妹身上。
奶奶催促道:“走走,你们都玩儿去。”
薛皎拉着奶奶胳膊:“奶,一起去看烟花,走吧。”
除了实在对烟花不感兴趣的,一家人都出了门,小叔、大堂哥、二堂哥一起把烟花搬出来,薛皎才看见他们买了多少。
堆了半屋子,难怪那个房间的门奶奶都锁着不让进,估摸着是担心家里的皮孩子进去偷烟花。
现在人多,先放大烟花,像一个方桶的大烟花被大堂哥搬出来,院子里空地都嫌不够大了,直接出大门放。
有的长辈怕冷,依旧缩在屋檐下没有出去,横竖这里也能看见炸开的烟花,倒不必去看烟花怎么点燃。
薛皎当然跟了出去,薛文彦就差跪在地上求他爸了,也没能获得点火权,只能苦巴巴看着他爸、他叔,还有小爷爷去点烟花。
薛皎身旁站着妈妈,身前揽着女儿,看着小叔点燃大烟花,快速跑到安全地带。
火信燃烧,尖锐的爆鸣声响起,一到火光冲天而起,那颗火星子飞得高极了,在天空中轰然炸开,炸出一朵漂亮的火花,转瞬即逝,散落无息。
上一颗烟花未曾散尽,又一颗直冲天空。
很难形容烟花的美,没有亲眼见过,绝对没办法想象的,如点点碎金点缀夜幕,那是专属于夜空的花朵,最繁丽,也最璀璨。
薛珍看傻了眼,她第一回 看烟花,没想到会这么美。
妈妈曾经跟她讲过“火树银花”这个词,她一直不是很能理解,火怎么能变成树呢,树会被火烧起来,花是银色的倒是好理解,银色也是一种颜色嘛。
但是今日所见所闻,火树银花忽然在眼前具像化了。
不光是“银花”,还有“金花”“红花”“彩花”,这烟花还会变色!
不止是有不同颜色,还有不同形状的烟花,在薛家开始放烟花的时候,别家也开始了,各种不同的烟花炸上夜空,将深沉的夜幕照亮。
球形的烟花、不同花形的烟花,甚至还有在天空中变色,炸出不同图案的烟花。
虽然在场的只有薛珍一个小朋友头一次看到烟花,但禁鞭这么几年,像周亮亮这样年纪不大的小朋友,都快忘记烟花是什么样了。
孩子们都乐疯了,仰着头看着天空中不停歇的烟花秀,脖子都酸了也舍不得放下,还想继续看。
天幕下的丰朝人就没这个烦恼了,他们已经习惯了,看天幕就是这样看的。
他们也痴痴看着天幕中的烟花,这样美好的事物,转瞬即逝,让人惊艳,也让人遗憾。
[天女教教主:今年这个新年,倒是过得有意思。]
[昵称最多九个字我试:哟,教主出来了,卖赎罪券吗?]
[天女教教主:你想买?]
[赛诸葛:天女娘娘的堂嫂曾说,烟花里的火药炸开危险,不许孩童触碰,火药不是用于武器吗?天人怎的用来取乐。]
[猛踹瘸子的好腿:因为烟花好看,他们爱看。]
[确实好看,我也爱看。]
[忧国忧民一书生:唯愿岁岁年年,太平万载。]
[天女娘娘保佑好收成:希望来年风调雨顺,地里能有个好收成。]
[盼来年阿娘身体能好起来……]
[来年我必高中:盼来年高中榜首,光宗耀祖,衣锦还乡。]
[平安喜乐:天女娘娘保佑,信女无所求,但求家人身体康健。]
[阿爹跑商一直没回来,希望来年能平安归来。]
[二丫一顿三碗肉:天女娘娘保佑,能一直过这样的好日子,明年过年还能吃三碗肉。]
[想取的昵称都被占了:你怎么能改昵称?]
[二丫一口两个饼:盼天女娘娘万事顺遂,希望再也不要饿肚子了。]
[天女娘娘保佑,保佑来年生意兴隆,多多发财。]
[天女娘娘保佑,保佑儿媳来年顺利生产。]
[天女娘娘……]
……
薛皎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烟花秀,自家放完了还有别家的,都是一个村的,大家互相蹭蹭烟花看。
几个大烟花都放完了,轮到小一点的。
大烟花好看,小烟花刺激,呲呲啦啦直冒火光的,冲出一束巨大的火苗,小朋友们兴奋地直叫唤。
可能几年禁鞭把那些烟花爆竹生产厂家憋坏了,今年一放开,他们发挥了自己的所有想象力和主观能动性,于是薛皎大开眼界,看到了各种奇葩的烟花。
她小时候看过的那种,转圈陀螺烟花、蝴蝶烟花、冲天炮等等,都过时了。
如今还有什么,下蛋鸡(?)烟花,鸡形状的烟花点燃后,前胸窜火花,屁股后面突然冒出来一个蛋……蛋,气球蛋。
狗屎运烟花同理,小狗屁股一边放烟花一边产出黑色条状物。
还有齐天大圣烟花,孙大圣的棍子转得飞快,一边转一边滋火花,底座也滋,上下都在转圈的滋火花,甚至带背景音乐,还是《云宫迅音》呢。
还有什么降落伞烟花,冲到天上会降下一个小降落伞。
蜗牛烟花,放着放着忽然大开屏,蜗牛变成了没腿孔雀。
彩纸烟花,炸开的彩色碎纸片,与其说烟花,不如说自动礼花炮,要不是灯火通明,都看不见它炸出来什么玩意儿——买这个烟花的二堂哥被嫌弃了,又难收拾又不好看。
“哇——𝒸𝓎”小孩子们乐疯了,这多好玩儿,太有趣了。
周亮亮笑得太厉害,吸了冷空气咳了几声,又跑去找他妈:“妈,妈我明年还要来太奶奶这里过年!”
冯飒正在研究那个齐天大圣烟花,闻言头也不抬:“你想得美。”
她还想来呢,哪有那么厚的脸皮。
周亮亮眼珠子直转,他有经验,这时候缠着他妈讨不到好,还有一年呢,他可以好好想办法。
薛皎看够了奇葩烟花,牵着珍儿去放仙女棒,这个相对而言比较安全,能让年纪小的小朋友过把瘾。
薛皎跟姐姐一起去放别的烟花,她哥买的一大堆烟花,还有好些没试过呢。
在外面玩了快两个小时,回屋里的时候,十一点都过了,春晚也结束了。
“没听到《难忘今宵》!”
“年年都听,有啥好听的,我都会唱了。”
“在外面玩这么久,冻坏了吧。”奶奶催促着,“洗洗手,来吃碗汤圆。”
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