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怎么可能!我们恩爱得很!”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穆昔问:“到底是谁报的警?”
一个年轻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从年龄来看,两人应该刚结婚没多久。女人说:“是我报的警,我们等你们好久了,能帮我们准备晚饭吗?”
穆昔石化。
准备晚饭?他们?!
安良军比穆昔淡定得多,他掏出笔记录,“你老公没有打你,你们不会做饭,报警是为了让我们来做饭?”
男人苦恼道:“没办法,不这样说你们不会来的。”
穆昔:“……”
她的极限一次次被突破。
女人说:“对呀,平时都是我妈照顾我们,今天我哥家的孩子出了点儿事,她着急忙慌的就走了,肉还在锅里炖着,我俩都不会。”
两人理所应当的样子。
安良军笑笑:“想让我们帮你做饭?”
夫妻俩连连点头。
“胡闹!”安良军脸色骤然变差,“把我们当什么?报警是儿戏吗?!你们这是报假警,这是违法行为!今天这晚饭不用吃了,跟我们回派出所!”
小夫妻吓得花容失色。
穆昔走到厨房,锅里果然炖着肉,用的是煤气。
煤气不能放着不管,锅里的汤已经没了,再开火要出事,穆昔帮着关了煤气灶,又找到盘子,想把肉盛出来。
男人还惦记着晚饭,“那个警官,肉炖好了吗?”
安良军怒吼道:“你还有心情吃肉?!”
男人被安良军提溜回去继续挨骂。
穆昔把盛了肉的盘子放到碗架柜里。
这家人炖的是猪肉,肉很紧实,几乎没有肥肉。
穆昔放下时手抖了一下,几块肉从顶端滑落,露出下面的肉。
穆昔盯着肉看了几秒,看向安良军,“师父,好像是……手指。”
第82章
锅中有卤料,看不出肉块原本的颜色,但能看到膨胀的指肚和掉了的指甲。穆昔找到筷子在盘中翻找,看到一块完整的指甲。
手指被切成几节,在盘中并不明显,可指甲的位置太与众不同。
穆昔端着这盘肉看向安良军。
安良军的脑子没转过来,“什么手指,赶紧放好,带他俩回去。”
穆昔说:“好像是人的手指。”
屋内陡然安静。
夫妻俩茫然地往穆昔身边走,“人的手指是什么?”
安良军神色一震,先反手关上大门,示意夫妻二人在沙发上坐好,接着快步走到穆昔旁边。穆昔把手指的部分指给安良军看,“肉已经上色,看不太出来,但你看这个部分,应该是指甲的部分,而且我找到了指甲。”
手指经过烹饪后已经变形,但指甲是能辨认出来的,从指甲的小巧程度来看,穆昔猜测受害人是个年轻女性。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碎尸案,穆昔意识到形势严峻。
安良军道:“直接给应时安打电话。”
穆昔拿出小灵通。
虽说她和应时安最近关系不太好,但工作是工作,他们都不是会耽误工作的人。
在刑警赶到之前,穆昔和安良军一起仔细检查厨房内其他肉类,然后向夫妻二人问话。
小夫妻坐在沙发上抱在一起。
穆昔问:“晚饭是谁做的?”
女人抽泣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家里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你们是诬陷,我不能接受。”
穆昔说:“你们两个人报假警,这事还没清楚,现在又在家里发现人体组织,你们或许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案子,但应该明白,现在情况有多严重。”
碎尸案的一切消息都是封锁的,若是公布,会引起恐慌,如果线索被曝光,也影响办案。
男人怕得脸上血色全无。
“我,我,我们只是不会做饭,我们要被饿死了,你们是警察,难道不该管我们的死活吗?”
穆昔想在这俩人的脸上刻上蠢蛋二字。
她看向安良军,“师父,不用问了,直接带回去,交给刑侦队,他们会审。”
一有刑警掺和进来,案子看起来就有些严重了,二人忙说:“别带我们走,我们都配合!”
穆昔说:“回答我的问题。”
“做饭的人是我妈,”女人低声道,“我俩刚结婚,什么都不会做,我妈来照顾我们。她负责做三餐,今天家里出事,炖上肉就走了。”
“肉是在哪里买的?”
“她一般都去旁边的檐口菜市场买,我没和她去过菜市场,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摊子,得问问她。”
女人找到家里的座机,联系她的母亲于桂芬,后者与刑侦队一起赶到。
做刑警的时间久了,眼中都有戾气,他们又不穿警服,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冲进家门,夫妻俩吓得紧紧抱在一起。
应时安穿了件简单的黑色外套,到场后与安良军交接,安良军把保存好的手指交给应时安。
“和你们现在办的案子有关吗?”
应时安说:“目前碎尸还没有集齐,的确还差手指的部分,但是不是同一人,需要检验过后才能确定。”
说完,他瞥向穆昔。
穆昔心不在焉地看着他。
想到应时安现在可能在生她的气,甚至不知为何生气,穆昔挑衅地朝他挑起眉头。
应时安:“?”
关于刚见到喜欢的人,对方就挑衅想打架这件事。
应时安将于桂芬单独叫到外面问话,穆昔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于桂芬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穆昔担心消息泄露,没让夫妻俩告知于桂芬真实情况。她看到家门口聚集这么多警察,不安道:“请问是我女儿惹什么祸了吗?”
穆昔漫不经心又目的明确地绕到应时安身后。
应时安没有回头,说:“想听就过来听。”
穆昔一点儿没矜持,两大步迈到应时安旁边,“这可是你说的哦。”
应时安询问肉的来源。
“从菜市场买的。”
“全部都是?”
于桂芬深色怪异地点头。
应时安没有拆穿,他示意于桂芬将他们带去菜市场。
走到菜市场只需要五分钟,应时安没有开车。穆昔趁机和于桂芬聊家常,“阿姨,你一个人照顾女儿女婿,很辛苦吧?”
“有啥辛苦不辛苦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从小我们就宠她,现在结婚了,挑的对象一般,不能让她受委屈。”
穆昔似乎很擅长与长辈沟通,看似是她乖巧的在听于桂芬抱怨这些年的不易,其实一直是她在引导话题。
应时安特意避开,安静跟在后面。
穆昔“无意间”问道:“我看家里摆了很多箱子、报纸,都是您收集的吧?”
“捡点儿废品补贴家用,这俩孩子花钱大手大脚,一点儿工资都存不住,将来可怎么办?”
穆昔笑道:“是您太宠着他们了,听他们说,您每顿饭都要做个肉菜呢。”
“唉!她喜欢吃,我怎么也得想办法给她弄来啊!就去菜市场买点儿便宜的肉,边角料便宜,最好等七八点的时候再去,那会儿人少,都急着收摊,能讲价。昨天我还在菜市场附近捡到一袋子肉,我……”
于桂芬捂着嘴停下,惊恐地看向应时安。
她发现自己说错话,但不怕穆昔,就怕应时安。
应时安毫不意外,平静道:“带我们捡到肉的地方。”
昨日于桂芬去菜市场买菜,她总是赶着天黑之后去,有时还会捡菜叶回来。女儿花钱多,她总是尽可能的想办法节俭,现在家里的水龙头还偷偷拧开了一点儿,既能滴水,水表又不会走字。
她拎着大包小包离开菜市场,在菜市场大门对面卖烧饼的店门前看到一袋肉。
卖烧饼的不爱干净,总是把垃圾扔在店门口的马路边,都快变成一个小型垃圾场,一直没人管。
于桂芬见是冻肉,以为是谁买完肉不小心掉了,便捡回家准备洗洗吃。
肉很碎,于桂芬曾有过怀疑,但是这一袋肉有两斤,两斤猪肉可要不少钱,能省则省,于桂芬今天便把肉炖上了。她眼神不好,清洗的时候没看到手指,加上肉本来就碎,她甚至没怎么切。
也就是说,穆昔看到的那一锅肉,极有可能都是人肉。
穆昔捏着嗓子,不太舒服。
刚刚检查时,她一直扒翻的是人肉。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闻到了肉香,当时甚至觉得应该挺好吃。
应时安递来水杯,“不舒服?”
穆昔郁闷道:“看到碎尸还好,做成食物的,有点儿不能接受。”
目前为止她听说过的著名食人魔只有那位汉尼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