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条件在当时来说还算不错,所以才会被贼盯上。我妈有一个金手镯,很重,警察来时,家里的财务都被带走了,我想金手镯也一定被他拿走,他或许没有卖,我想找到手镯。然后我发现……”
“发现属于你妈妈的金手镯,出现在孔永新家里?”
陶璇说:“是的,其实我不认识什么孔永新,我一直以为凶手只有一个人。潘学民这几年完全没和孔永新来往过,是有一天晚上他做噩梦说梦话,特别害怕地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他说别找他报复,说去找孔永新。可能就是他在日记里说的那些事吧。”
穆昔问:“日记时潘学民自己写的?”
“那就是他的字迹,他虽然写字很少,但是我认得。”
所以陶璇一直都知道,潘学民是怎么死的。
“我觉得奇怪,就开始查孔永新这个人,半个月前我找到他的住址,第一次过去。我害怕他认出我,就想花钱找人去见他,有个人说她认识孔永新,可以帮我的忙。其实当时没多想,只是想接近孔永新,但是那个人说,她在孔永新家见到了金手镯。她还说,金手镯一直都有,她以前也见过,我趁孔永新不在家时进去过,手镯就是我妈妈的。”
穆昔问:“你找的人是卢玉兰?”
“是这个名字。”
“她是孔永新的前女友。”
“我不太清楚,我只想确定他和我妈妈的死有没有关系。”
答案显而易见。
孔永新和潘学民入室盗窃,却被陶璇的妈妈发现,他们担心对方报警,选择杀人灭口,这一幕被陶璇看到,她侥幸逃出却遇到车祸。
潘学民得知她失明,故意接近她,她和仇人生活在一起整整四年。
“我无法接受这一切,我恨他,他害了我的妈妈,我不会原谅他,我要杀了他们,为妈妈报仇。”
“所以你去买了艾司唑仑?”
“是的,”陶璇说,“我买药,就是为了杀潘学民和孔永新,我没法和他们面对面去打,只能用这种方式。但是,不管你信不信,他们两个,都不是我杀的。”
第113章
陶璇计划下毒杀害孔永新和潘学民。
对于潘学民,陶璇不着急,潘学民和她生活在一起,下手的机会多,陶璇想先对孔永新动手。
那天她是独自去孔永新家,换了身新衣服,身边没有熟人,她便不再装病。她的打扮和第一次完全不同,尤其是没用盲杖,乞丐没认出她。
陶璇说:“那天我也没想动手,只是想搞清楚他的习惯,我上楼了,经过他家时,发现门是虚掩的。一开始我没敢太靠近,我不想被他发现。但我在楼梯上等了一个小时,也没人关门,我觉得很奇怪,走过去往里看,才发现他倒在沙发上,已经死了。”
陶璇担心报警会惊动潘学民,关上房门后悄悄离开。
“我其实试探过潘学民,问他有没有要好的朋友,问他以前跑步的事情,他不愿意多说,尤其不想提跑步时的事情。我想,他是害怕被我发现。”
穆昔问:“他的死,也和你无关?”
陶璇说:“我想他是自杀。”
说到这里,陶璇声音哽咽,她胸口是绞痛的,一度说不出话来。
穆昔安静等着她自己调节情绪。
几分钟后,陶璇才用正常的声音继续说道:“他应该是察觉了,这几天,他忽然对我特别好。以前也很好,但最近更好,我最开始没意识到,直到他约我去录像厅看影片,我就都明白了。谁会约一个瞎子去看影片?我不知道他也选择下毒,至于你们说我们买了一样的药……我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会选艾司唑仑,或许是巧合。他做了很多年好人,在他身边,除了我,没人会想杀他了。”
*
穆昔下楼与谢涟汇合。
对于陶璇的话,谢涟一句都不相信。
“去找孔永新,刚好看到他死了?潘学民死在她身边,她说潘学民是自杀?潘学民为什么自杀?这么多年都没死,现在忽然想死了?”
穆昔说:“但日记的确是潘学民留下的。”
“可能是孔永新真的想对潘学民下手。”
“没理由,而且我说过,后几篇日记是捏造的,是在同一天写好的。”
谢涟道:“你们女人就是太感性,陶璇哭一哭,你就相信她的话了。这么多巧合的事情,我才不信。”
车内氛围开始诡异。
穆昔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司机闻到一股杀气。
穆昔问:“你这个男人倒是理性。”
谢涟:“啊?”
“为什么不去抓凶手。”
“这……”
“是智商太低找不到真凶吗?”
谢涟:“……”
谢涟的心被穆昔戳了个大窟窿,缩在座位上痛哭流涕。
他怎么就抓不到凶手呢!
司机心有余悸,还好还好,还好他没乱说话。
穆昔道:“行了,你先哭,我去你们队看看。”
司机好奇道:“还不回家休息吗?”
穆昔说:“感觉这件事还是有疑点,货车司机罗涛很可疑,但不知道他到底参与了多少,陶璇想不起来车祸时发生的事,还得再查查。”
如果杀害孔永新的人另有其人,罗涛就是重大嫌疑人。
但目前来看,罗涛没有理由杀人。当年杀害陶璇母亲的可能是孔永新和潘学民二人,从配置上看,罗涛扮演的应该是望风的角色。
就算重查当年的案子,罗涛的性质和其他人也不一样。
陶璇本人对发生车祸当天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医生说,她受太大的刺激,大脑有意屏蔽那天的记忆。穆昔叮嘱陶璇尽量回忆当天的事,如果想到什么,立刻联系她。
他们到底还漏了什么?
*
应时安那边已经找到罗涛带回队里。
罗涛已有家室,开了一家文具店,现在和妻子一起经营文具店,照顾老母亲,生活美满幸福。
询问室内,罗涛双目无光,神色呆滞。
方才应时安几人找到罗涛家时,虽然给他留了面子,但他被带走的一幕还是被妻子看到。
罗涛现在半个身体都是麻的。
应时安问:“姓名。”
罗涛机械地答道:“罗……罗涛。”
“知道为什么带你过来吗?”
“……”
问到关键问题,罗涛态度消极。
沈砚低声问道:“师父,要不要把他的妻子也带回来?”
应时安说:“可以,去把他的妻子、母亲,都请回来问问情况。他从前家境贫寒,突然拥有一笔足以开店的钱,还换了新的房子,钱的来源要查清楚。她们二人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别去!”罗涛慌张地制止,“别打扰她们,别!”
应时安说:“你不想回答,我不强迫,只能去问其他人。”
“我,我配合。”
“上次见到孔永新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
“一直保持联系?”
“偶尔一起喝喝酒。”
“认识潘学民吗?”
“……不熟悉。”
应时安道:“你每次说谎前都会犹豫,罗涛,我看你不太想和我谈。”
罗涛惊愕失色,面如死灰。
“你如果不想说,我就提醒提醒你,六天前,你去见过孔永新吗?”
强压之下,罗涛竟挣扎着站起来,“扑通”跪下,“和我无关,真的和我无关!我、我因为那件事,已经很少和他们两个人来往了!”
沈砚走上前把他扶起来。
“哪件事,细说。”
“就是、就是偷东西那事……”罗涛磕磕巴巴道,“我和永新关系不错,他和潘学民关系好,我们几个都觉得挺不公平的,凭什么人家一出事就含着金钥匙,凭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想出去闯荡,需要一笔钱,就想着……”
应时安问:“谁提的?”
“孔永新!”
“继续。”
“是永新说的!说出去干一票,就一次,偷到钱就再也不干了,他说反正都是有钱人,少点儿钱没什么。我们就盯上了姓陶的那户人家,踩好点,晚上进去偷,我在附近转悠,看到警察就通知他们。后来我就看见陶家的小姑娘跑了出来,我太害怕了,没刹住车,把她撞了。然后我才知道,他们偷的过程中把女主人惊醒,他们还动手了,是潘学民杀的人!我把陶家小姑娘送到医院了,我没跑!”
应时安说:“恩,你还用偷走的陶家的钱赔偿了陶璇。”
罗涛:“……”
“当年你们偷走了多少钱,钱是如何分的。”
罗涛低声道:“现金有两万多,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我就拿了一点儿,他们两个拿的多。”
罗涛的讲述似乎能自圆其说。
沈砚将他的回答完整记录,还在心里盘算可信度时,应时安便说:“罗涛,最后一次机会,再狡辩,你想维持的形象,可全都保不住了。”
罗涛目光慌乱,躲躲闪闪,不敢看应时安的眼睛。
沈砚说:“你的供词,责任全都推到孔永新和潘学民身上,看来是已经知道他们遇害,无法和你对峙,你口口声声说与他们来往很少,但却很关心他们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