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丽被江曼骂得憋红了脸,没想到刚刚还跟自己言笑晏晏的江曼,竟说翻脸就翻脸,这么打个人,跟个孩子计较,她的宝贝儿子李涛两腿不停地踢着自己的肚子,闹着就要葛澜的那个小士兵,而葛澜早已经眼疾手快把玩具拿在手上了,藏到裤兜里了。
“那…小孩子打个架而已,哪有这么严重?你说话也太刻薄了!”吴晓丽脸一阵白一阵红,是典型的遇强则弱,遇弱则强。
万云不跟吴晓丽在一些废话上打机锋,吴晓丽就敢说人家赚的三瓜两枣只够买菜,现在江曼一来就扯开了那层虚伪的交际破布,她就不敢嚣张了。
此刻的李腾飞脸上是真的挂不住了,虽然恼怒江曼的不给面子和泼辣,但他选择和许多父亲一样,第一反应是责怪自己的孩子,象征性地拍了拍李涛的屁股说:“就是,你还是个当哥哥的,怎么被弟弟推一下就哭了?快点下来,跟弟弟玩儿去。”对着吴晓丽也吹胡子瞪眼的,“叫你别老惯着他,都这么大了,还抱着干什么?再养下去,孩子都养废了!放他下来!”
吴晓丽还指着自己的丈夫替自己出气呢,哪儿想到李腾飞竟还怪自己,儿子哭,她自己的两泡泪也含上了,委屈得天要塌下来似的:“不吃了,我们娘俩儿走!”
这时候,葛澜已经不哭了,安安静静地吃着妈妈盛的粥,但江曼还是一副老虎护崽的模样,大有谁敢扑上来,她就亮爪子的气势,甚至微微轻蔑地看了眼转身要走的吴晓丽,这样的女人她真看不上眼!
到了这个地步,小小的包厢颇为沉寂,周长城王忠良两人只好出来打圆场,说些“孩子们打架,大人不参与”的废话,葛宝生也站起来给江曼顺毛,还拿起一杯酒,对着李腾飞那头敬了一下,意思,兄弟,不好意思,一切都在酒里了。
李腾飞接了葛宝生的那杯酒,自己也喝了一杯,看着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妻儿,最终还是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哥儿几个先吃着,我去看看。”
这一看,就没回来了。
这顿欢迎饭,吃到这里,谁还能跟没事人一样?那真是了不起。
因此很快也散了。
王忠良是年纪较长的大哥,既然散得这样不高兴,他就做主自己买单好了,不让周长城出钱,一个平头正脸的服务员带他到外头去买单:“先生,这边请。”
后来万云以为李腾飞和葛宝生两人都不会再往来,谁知妻子们吵成这副样子了,根本不影响他们男人的友谊,该吃饭吃饭,该聚餐聚餐,只是都默契不带家属而已。
万云问过周长城:“为什么他们两家吵成这样,还能相安无事?”
周长城一脸无谓地说:“女人孩子们吵架,跟男人们没关系啊。”
这话一下子把万云的嘴给堵住了,她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吃完那顿饭,万云和周长城感慨:“这个江曼嫂子,性格可真虎啊!第一回 见面也敢掀桌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以前宝生哥说他怕老婆,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江曼很有勇气,一点也不怕跟人起冲突,该是自己的好处就一定要维护,或许跟葛宝生长期不在身边有关系,男人在外头,家中只有她一个年轻女人和幼小的孩子,还有上了年纪的母亲,不得不自己撑起属于自己的公义来。
万云想,与人交往,尺度还是要好好把握,判断一个人的长短,也要多相处一些时日。
接下来的日子都相对平静,尽管两家人住得还算近,但万云和江曼都没有主动找过对方。
因为是年底,一些小厂子已经放假了,工业区慢慢空了下来,大部分警力被集中到火车站和客运站这些重点运输交通枢纽上,但仍有一部分警力在不停进行年底突击,检查广州各个犄角旮旯里的人。
万云曾经提醒过江曼,一定要去办暂住证,因为到了这种重要的年节日,为了维护治安安全,降低犯罪率,暂住证的抽查都是很严格的,如果抽查到没有这个证,会被认为是三无流动人员,当场抓回收容所,若是没有亲朋来“赎人”,以证明这人不是流窜分子,那就会将人送到某地劳动三个月,再发一笔交通费,遣送这人回老家。
介绍信、身份证、工作证都没用,因为这三样东西伪造的成本都很低,必须要暂住证。
江曼初到广州,对外头一切很感兴趣,也忙着带母亲和孩子适应新地方,每日都跑出去玩,看看那些报纸上登过的知名景点,一连着七八天,都没遇上过查证的,因此心里也存在一种侥幸的心理,总觉得查证这件事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葛宝生一门心思都放在拉订单上,虽然现在是年底了,生意人都要收摊了,他也不放弃,天天往外跑,但凡认识谁都上门去坐坐,所以也没有过多关注江曼他们是否有办暂住证。
他们一家人租了一套二居室的房子,是村委在村子边缘起的统建楼,统一收租,专门租给外地来广州打工的,整一栋楼都没有本地人,平日里,治安队没事不会过来查证,但到了年底,偷摸抢劫案件数量上涨,就会加大查询力度,他们所租的这栋楼,就是属于过年时必会抽查的地方。
在一个入冬的晚上,周长城万云坐在桂春生的屋里,三人半关着门看电视,外头突然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葛宝生焦急的喊叫:“长城,长城!”
周长城和万云怕吓着桂老师,让他别下楼,夫妻两个匆匆开灯去开门,问葛宝生有什么事情?
葛宝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吹着冬风,额头冒出大汗:“刚刚治安队的人来抽查暂住证,江曼没有证,被他们拉走了!”
万云到抽一口凉气,又赶紧问:“那葛澜和孩子外婆呢?他们也…”
“没有!他们还在家!孩子今晚闹着要去广场看喷泉,老人家带他出门去了,江曼在家搞卫生,三口人就冲开了。”葛宝生也是刚到家不久,姜澜的妈妈一带着孩子回到楼下,就听说女儿被抓走了,急得团团转,人生地不熟,又听不懂广东话,可苦了老人家。
好在江曼记得他们楼下小卖部的电话,打电话回来让她妈妈赶紧找到葛宝生,让葛宝生带钱去赎人,不然三天后她就得被送去东莞的收容待遣所了。
葛宝生来叫周长城,是想让他一起去“赎人”:“听说是在电影广场后面的一个屋子里,我对那附近不熟悉,长城,你陪我去一趟吧?”
看着满脸惶急的葛宝生,周长城没有犹豫:“好,我去把自己的证件拿上。”
万云跟着上楼,小跑跟在周长城后面:“城哥,天冷,多穿件衣服!”又往他兜里塞了一百块钱,“先拿去,不知道要用多少。”
葛宝生看着这两个仗义的朋友,眼睛发热:“长城,阿云,多谢你们了。”
“宝生哥别客气,赶紧去吧,江曼嫂子一个人肯定害怕的,早去早回。”万云把三轮车的钥匙也给了周长城,“开三轮车去,快一些,记得开车灯,夜里注意安全。”
等两人出去后,万云才锁上门,双手摩挲着双臂,天气又冷了,还是要回去看看自己的暂住证什么时候到期?眼看着暂住证的费用从三十涨到现在的四十多,广州的外来人口是越来越多了。
桂春生问是什么事情,怎么都要睡了,还来敲门?
万云就把事情说了,跟周长城没关系,只是陪朋友出去一趟,桂春生这才放心熄灯睡觉。
周长城开着三轮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骑到电影广场后头,看着那几辆写着“严肃处理三无人员”一行大字的铁皮车下来不少人,两人停好车,三两步上前去找人。
周长城借了三十出去,葛宝生给治安队交了两百块,才把江曼接回来。
两百块,是一张正式暂住证的五倍,江曼为了那点子侥幸,付出了更多的钱。
等出来后,江曼一身狼狈,抱着葛宝生又哭又叫的,周长城走开了,让他们夫妻俩儿说话,刚好旁边还有人在卖关东煮,他就买了两盒,递给江曼:“嫂子,吃点热的。”
江曼木然着一张脸,机械地吃着周长城买的热食,心里冷冷的,头发蓬乱,鼻头发红,眼泪和食物一起吞进了肚子里,来广州不到一个月,就被抓到派出所去,从前,这在老家是没有过的事情,她不喜欢广州这座不近人情、冷漠的城市。
周长城骑着三轮车把他们送回去。
等人一走,江曼立即就锤着葛宝生,哭道:“我不要再待在广州了,我要回四川!”
葛宝生难受得抱着老婆躲在墙角哭泣,他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小小声地安抚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两个大人为了生活的不顺而哭,却不敢上楼让孩子和老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一家人不管是分离,还是相聚,要克服的困难都有太多。
周长城没回来,万云一个人在家里,担忧得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她立马把房间的灯打开,开门,往下看,是城哥回来了,谢天谢地,她还以为要闹一整晚!
周长城洗脸洗手洗脚,换了柔软的睡衣后,才上床抱着自己的老婆睡觉,外头冷,还是被窝里舒服。
“怎么样?还顺利吗?”万云和周长城抱得紧紧的,紧密地如同一人。
“幸好宝生哥的暂住证还在有效期内,结婚证和介绍信他也带了,交了钱就让人出来了。”周长城想到当时的情景就觉得害怕,江曼嫂子这样精神的人,在里头待了几个钟头,尽管只是一些例行询问,但人的精气神立即就被打落了一大半,他不禁把妻子重重地搂住,“小云,我们是小老百姓,往后一定跟着规矩走。规定是怎么样的,咱们就怎么做事,不要想着‘碰运气’,那些地方进去一趟,真是把人皮都扒下来两层。”
万云叹口气:“是啊,江曼嫂子刚来广州呢,也不知道她后头能不能适应。”
其实不论是周长城还是万云,都没明白为什么江曼要在这个不咸不淡的时间段来,她之前是说要来找工作的,可年底的这个点儿,是工厂招聘淡季,辞职的人很多,都赶着回家过年,工厂不会在这时开门招工,全都得等到明年了。
就算她不懂,可在广州待了这么多年的葛宝生总该是懂的。
其实江曼的心思很简单,也是略带了点虚荣,她想着葛宝生如今已经出来创业,说出去也是老板一个,自己怎么说也是个老板娘,带着孩子和妈妈来投奔丈夫,过点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刚好又赶上过年,她也是想看看广州这个繁华的地方,跟老家过年有什么不一样,江曼是满怀期待而来的。
第134章
在今年年底的时候,按着去年的情况,万云提前停了盒饭的摊子,开始张罗越秀年货街的临时摊,这可是绝不能错过的一个赚钱时机。去年第一回 摆摊,要的是十平米,摊位价格没有变化,还是六百一个月,多出的天数,租金按十八一日算,也算是街道办照顾这些小生意人。
万云今年的心野了些,要了二十平,从十二月中开始算到年三十,总共四十三天,她硬是软磨硬泡要把租金压在一千三百八十八块,用不那么标准的粤语跟街道负责往外租赁的工作人员说:“一千四多难听,就一千三百八十八嘛,我们广东人讲究好意头。一生发发!你发我也发!”
那工作人员被她的赖皮劲儿给磨得没办法,笑了笑,也给她写了1388的摊位证。
万云摸着那张新鲜出炉的摊位证,立即撒着脚丫跑去选摊位,就选在一家邮储银行的斜对面。裘阿姨说,银行门口有着数,钱在哪里,人就跟着去,总能沾到一点光的。
在广东待久了,难免沾染上一些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迷信,尤其是做生意的人,银钱滚滚来的好兆头,任谁听了都会高兴的。
今年,除了卖糖果饼干,万云还接受了桂老师的意见,找了一些过年时用的小商品,比如中国结、春联、小灯笼、明星海报、串着小灯泡的红辣椒挂件,总之怎么闪亮怎么来,怎么喜庆怎么摆,年底卖不完,元宵还能接着卖。
万云依旧想找袁东海做她的黄金搭档,但这回,袁东海拒绝了她,因为他自己随后也去盘了一个六平米的小铺子,跟万云的隔了不远,他也尝到去年摆摊子卖年货的甜头了。也真是冤家路窄,袁东海也要卖甜味食品,不过他找的是番禺的厂家,大多都是山楂、核桃这些干货,倒不相冲。
万云就不得不找另一个人来帮忙,这可愁死她了。
那一日,两人定了摊位,又去另一条年货街看林彩虹。
林彩虹也是一年比一年进步了,前两年还是在帮人打工,今年自己也撑起一个卖年花的摊档了,跟袁东海一样,只有六平米,全是她和婶婶自己种出来的年桔和蟹爪兰,红红火火得铺满了整个小板桌,把林老板都掩映在后头了。
林彩虹给万云和袁东海送了一小盆年桔:“拿回去摆在你们的摊位上,招财进宝的!”
万云和袁东海喜滋滋地接过,谢过老同学。
“这是我准备卖的金币和元宝巧克力,我和我爱人都很喜欢吃,你要是卖花累了就吃一块。”万云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一袋子金灿灿的巧克力递给林彩虹。
“那太好了!阿云,多谢你了!”林彩虹高兴得跟个小孩儿似的,笑起来,即使普通平凡的面孔也带着动人的光芒,“我还没有吃过这种巧克力,这回肯定不带回去给我堂弟妹他们,先藏好。”说着就微微弯腰,把这袋巧克力锁在一个小木柜里。
“矮冬瓜,那你可不要变成蛀牙妹了!”这个袁东海,本是好心提醒,但一张嘴就给人家叫外号。
林彩虹背着他翻个白眼:“死胖子,管好你自己吧!”
也就是林彩虹闪身的时候,袁东海和万云才看到林彩虹后面有个小女孩儿,女孩儿坐在一张木板凳上,睁着警惕的黑色眼睛,被陌生人一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闪躲着。
“咦?矮冬瓜,怎么还有个比你更矮的?”袁东海踮起脚,张望林彩虹背后的女孩儿。
女孩儿的五官跟林彩虹长得像,不过却是粗糙一些,低矮的鼻梁,方轮廓,四肢瘦瘦的,头发短短的,一根根竖起来,看着就发育不良的模样,叫声黄毛丫头也不为过,嘴唇上长了一颗小圆痣,跟林彩虹分辨开来。
“起来,叫云姐和海哥。”林彩虹有些粗鲁地把人扯起身,女孩儿果然比她还矮一些,笑道,“这是我妹妹,叫林彩霞,中秋之后才从老家出来,往后就跟着我在广州搵食了。小孩子才十四岁,没见过世面,害羞。”又用手去推她,“出门前怎么教你的?叫人啊!”
林彩霞这才讷讷地叫了一声:“云姐,海哥。”
“噢,原来是冬瓜妹!你好!往后要吃什么,就跟着海哥走,海哥请客!”袁东海笑嘻嘻地去看局促不安的林彩霞,尽量让声音友好一些,不吓着这小妹妹,才十四岁的小孩儿呢。
当年他刚来广东打工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出头,所以回头看着这些小孩儿,心就软一点。
万云看着林彩虹林彩霞姐妹,不由想起自己的姐姐,也是笑得很温和,跟她招手打招呼:“彩霞,你好。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你。第一次见面,这个发夹送你,等你头发留长了就可以用了。”
万云从兜里掏出刚买的一个水晶发夹递过去,哪个女孩儿不喜欢闪亮亮的小玩意儿,林彩霞一见,立马就喜欢了,伸出手,隔着一排金桔去拿,等手伸到一半了,这才忐忑地回头看自己姐姐,眼里的笑变成了无措,不知自己有没有做错事。
“说谢谢云姐啊,别愣着,醒目点。”林彩虹又推林彩霞的后背。
林彩霞从万云手上接过那个发夹,心爱地攥住,紧张微笑,大概是紧张,有点结巴:“多..多谢云姐。”
“哎,你们这样,弄得我这个海哥怪没意思的,我就没东西送给妹妹了。等着,海哥请你吃糖葫芦。”袁东海的话刚落音,立马就跑到另一个街口去买了四串糖葫芦,还有四瓶玻璃装的维他奶。
等袁东海和万云走后,林彩霞还在吃着那一串鲜红的糖葫芦,手上握着维他奶,嘴唇红红,跟自己的姐姐说:“姐,你的朋友好像都是好人。”
“那当然啦,这是我在广州最好的两个朋友啦。”林彩虹摆弄着自己的年桔,往上面挂小红包,转头又对妹妹说,“那个巧克力,你在这里吃就好了,别拿回去,不然就轮不到你吃了。”
“嗯,我知道了,姐。”林彩霞个子小小的,声音也小小的。
因为这次租的摊位有点大,万云必须要找个人来帮忙一起看,城哥今年虽然不忙,但在必须上班到年二十五才放假,他是来不的,想着,万云便去找丹燕嫂。
然而丹燕嫂到这时候了,还在骑车卖她的面条儿。
因为朱哥今年有一个工地的活儿,一直拖到年底,那几栋楼的老板要求他们在年底赶工,想在明年春天之前封顶,可到了这个时候,哪儿找得到那么多人给老板干活,没办法,工程拖期的话,结款也拖期,朱哥只能哄着十来个兄弟先留下,自己也挽起袖子一起上。
刚好现在是寒假,朱文朱武两个调皮鬼放假了,成日在珠贝村东跑西窜的,玩得无法无天,施婆婆根本看不住,年底拐子多,朱哥和丹燕嫂夫妻担心朱文朱武被拐跑,就压着这兄弟俩儿到工地捡两小时砖头,重活儿不让他们干,等中午冯丹燕到工地门口卖面条的时候,再让他们兄弟出来卖馒头,体验体验生活,卖馒头的钱归他们兄弟,这一下就激起了文武二将的赚钱欲,每日比自己爸妈还要积极出门上班。
冯丹燕喜欢热闹又爱说话,她倒是想和万云凑在一起,可实在放心不下朱哥和两个孩子:“小妮儿乖巧,又有她奶奶看着,我还放心些。可生儿子,真是上辈子欠了老天爷的债!”
她有两个,还是两笔债。
万云被丹燕嫂的话逗得笑出来,也只好作罢,还是要想个其他办法。
看摊档这种事情,不能随意找人,分分钟钱来钱往的,除了钱,还有货,所以找的这个人一定要有基本的人品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