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万云问。
“阿云,我听宝生说,你最近是不是在找人帮忙看摊子?”江曼来之前做了不少心理准备,她年纪比万云大五岁,又是才认识不久的朋友,丈夫还欠着人家丈夫的钱,就是性子再泼再虎,她也实在是有点自惭,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你看嫂子我可以吗?”
万云想了一下,她是想找丹燕嫂和袁东海这种,有过自己摆摊经验的人,这样的人跟客人打交道会有自己的一套,不用她操心太多,这江曼嫂子不是内向的人,普通话过关,可没有经验,就要培训,不过她现在也没什么更多选择,只好将就用着,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可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万云听了她的毛遂自荐,笑问:“嫂子以前在老家是做什么的呀?之前都忘了问你。”
江曼看万云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那点忐忑也下去了不少,说到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有了点信心:“我是83年毕业的中专生,以前跟宝生在一个厂,是做会计的,有时候也会做做出纳的事儿。”
“那嫂子对钱肯定算得清楚。”万云微微惊讶,倒是没想到江曼嫂子也算得上是“专门性人才”了,要不是老家的厂子绩效不好,恐怕她也不会停薪留职跑到广州来。
“反正你让我记账,我肯定是给你记得清清楚楚的,绝不含糊。而且,阿云,我的口算能力很好的。”江曼急急地推销自己,“以前我们厂和其他厂比赛记账,我们办公室还拿过二等奖的。”
万云心里有了底,人多手杂时,江曼收错钱的概率就比较小,还是笑着说话:“行啊,嫂子,我给你开十块钱一天,包一顿中午饭,”这个价格是参考了林彩虹之前那个卖年花老板给的工价,有些老板一天只给到五块八块,还不包午餐的,可江曼毕竟是熟人,她继续说道,“苦是苦了点,早八晚九,从早到晚都没得休息,从明天开始,一直到年三十那天。工资到年三十才结,做多少天给多少天。”
总有人做了一半就嫌这嫌那不肯做下去的,不管这人做了多少天,老板大多都会选择月结,拉长账期,免得中间没人做事,减少自己的风险,而工人为了那份工钱,只要不是太受不了,大多都会坚持到月底再拿钱走人的。
这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拉锯战。
江曼一算,按着这个工价,到了年三十,她能拿到四百多块,相当于她在老家三个多月的工资,乖乖,这万云出手好大方啊!广州这么好赚钱吗?
“好啊,万老板,我告诉我几点到,到什么地方,我明天一早就去!”江曼激动得开始该称呼了,阿云都不叫了,“要带什么东西吗?”
雇佣关系一旦开始成立,角色高低就开始显现出来了。
万云说:“明早八点要出发,就在珠贝村牌坊边上的那个公交站上等,第一天,我带你过去。东西的话,就带个喝水的杯子,吃饭的饭盒筷子,其他就没什么。”
“好咧!”江曼得了万云的确定,立即激昂起来,没有了刚敲门时的落寞,真是没想到万老板这么好讲话。
不过,万云问:“嫂子,你来帮我看摊子,那孩子怎么办?宝生哥知道吗?”
“孩子有我妈带着呢,亲妈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但是说到丈夫,江曼的笑容就有些落了下去,语气有些干巴巴的,“宝生也知道的,他让我和你多交往接触。”
万云没有去接江曼后面的话,而是不无羡慕地说:“还是自己亲妈好。”
“就是说呀。”江曼显然是和妈妈的关系很紧密的,“宝生不在家的那几年,真是好在有我妈在,不然真是不知道怎么把孩子带大。”
“对了,嫂子,你们的暂住证都办好了吧?”万云不得不问,不然治安队突袭查摊子,她可不想丢下生意,又花钱去赎人。
说到这个,江曼就有些脸红,那一晚上被治安队抓走,几乎是她心中的一条大裂缝,哭了半夜,恨了半夜,第二天还把行李收拾好了,想回四川,可面对着儿子说喜欢广州,不想回去的话,江曼又只好忍了下来,是啊,好不容易才到广州来,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往日同事问起来,要怎么说?她拉不下这个面子,何况回去也没工作了,只能含着恨留下,点头:“办了办了,第二天就去办了,我现在都随身带着,放心吧。”
“那就好,证件很重要。”万云丝毫没有嘲笑她的意思,而是真诚建议,“我们抗拒不这些规矩,那就接受它们。”
“是,你说得对。”江曼也稍稍缓了点,又说,“阿云,你适应得真好,粤语说得这么溜,人家不说,我都以为你就是广州人。”
万云笑笑,黑暗中掩盖了一些她的怅惘,刚到广州的那种茫然,至今想起,她都心悸,可人人都觉得她做得很好,或许吧,毕竟谁也不曾看过她在中间的抗争,只说:“嫂子,刚开始都有困难,往后你也会适应得很好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江曼就告辞了:“老板,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好,嫂子慢走,明天见。”万云把她送到门口。
周长城这时候才走出来,他零星听了一耳朵:“江曼嫂子要来看摊子吗?”
“对。”万云把刚刚的话说了,又讲,“刚开始见到她,多意气风发,仿佛要把整个广州城踩在脚底下,才过了几天,士气就低落了。”
周长城想了想说:“估计来到这儿,发现现实和想象有出入吧。”
周长城说得没错,江曼就是发现了现实和想象的巨大鸿沟。
在老家的时候,她自己有工资,每个月能收到葛宝生的汇款,这个汇款是她收入的两倍多,因此江曼觉得广州是个遍地黄金,走路都能捡钱的地方。
等丈夫满心激情要开始创业,甚至把宏图描绘得巨大,作为妻子,她相信葛宝生一定能成,报纸上也写着发财到广东,人人都能在这儿淘到金,大学毕业的丈夫肯定也能成,往后他们夫妻携手同心一起打理工厂,一起赚钱,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过上人人称羡的小康生活。
可夫妻沟通中,信息是有落差的,葛宝生在广州待了四年,每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回去待十多天,夫妻俩儿日常是靠信件、电报和电话联系的,中间缺乏许多细节磋磨。丈夫说什么,妻子在老家就听什么,没有实地看过,没有见过具体的真实,就不知道现实情况和困境。
现在到了广州,看到了丈夫的宏图伟业如同过家家似的,人家洪金良的那个小厂子跟他几乎没关系,都半年了,还在花老本,只拉了一个订单回来,分了不到一千块的利润,还借了一大笔钱,这对刚还完家庭欠款的江曼来说,实在是太有心理压力了,她个性再虎,也只是一个收入不高的职工,过高的欠债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会害怕。
近距离的接触,让江曼不由不重新思考她和葛宝生之间互相了解的关系,结婚多年,却要重新再去认识一遍对方。
她从老家待着期待而来,又带着茫然和挫败在陌生的城市开启新的生活。
葛宝生手上的钱不多,他舍不得拿出来生活,要留着明年去拉生意,只问江曼有没有存款,先熬过这个年。
江曼手上也只有几百块钱,这几日她跑去绕了一圈,发现厂区大部分要到明年才开始招工,从前那种钱不凑手的紧迫感找上她时,一听到万云要找人看摊子,她马上就心动了,无论如何,先生存下来才是现在最该考虑的事情。
第136章
这次的年货已经叫货车拉到了越秀,存货都放在桂春生报社大楼一楼的小间里,神通的桂老师还给她弄来一把钥匙,请保安对万云多多通融,后头万云要拿货的话,就直接骑车去这个临时仓库拉,不必一次次从珠贝村扛到摊位上了。
第一日出摊,万云在村口牌坊边上接上江曼,告诉她怎么坐车,下车后再走十分钟就到年货街了。
还有四十来天过年,现在的年货街,大多摊位才陆续开始搭架子,有些空位没租出去,显得有些疏落,不过等过十来天,这里一整条街就会全都搭满摊子,人流将挤得水泄不通,人与人之间,说话都要靠吼的。
万云和袁东海的小摊子已经搭好了,他们互相帮忙,各自搭了个接近正方形的摊子,只留出一个对着大街的口子,两边的摊位连在一起,用绳子和竹竿绑好,做出界限,再用报纸糊了作墙,顶上则是用透明的塑料雨布盖了两层,这样就算是下雨也不怕会淋湿货品了。
万云和江曼来得早,袁东海更早,因为他就睡在这儿了,三轮车放在他摊子里。
“万云,吃早饭了吗?”袁东海被她叫醒,打个招呼,又和江曼互相认识一番。
“吃了,你呢?”万云边和袁东海说话,边看向自己那个还未放任何东西的摊位,用手晃了晃,对其的稳固性表示满意,听袁东海说要去买包子吃,说,“你去吃早餐,我现在骑车去运货,要给你拿多少箱?”
他们的货都放在一起了。
“今天人应该不多,帮我把门口的三箱拿过来就行了,”袁东海打着哈欠,把三轮车开出来,又把钥匙递给她,“对了,街道的人说可以租放糖果的桌子,就那种折叠的,价格不贵,我给你要了六张,二十块,用到年三十,等会儿就去搬。别弄坏就行。”
“太好了,谢谢你,胖子!”万云笑得眼睛发光,又解决一个问题,“以后中午我们的饭就在你这儿吃了。”
袁东海还是把他的火炉和锅子给带过来了,卖干货也卖热食。
“好说。”袁东海朝万云招手,拎着裤子,操起毛巾牙刷,找附近的公厕洗漱放水去了。
江曼一直跟在万云的旁边,看她利利索索地干活,坐上三轮车,跟着去搬货,眼中染上一层佩服:“阿云,你好有经验。”
万云不在意地笑笑:“都是做惯了的事。”
两人搬了货,回到摊子前,先是在三面临时搭出来的“报纸墙”上,挂满了红色的春联,还往上挂了不少过年的小饰品,有些装了小灯泡的饰品,一开灯,闪闪发亮,新年的氛围就出来了。
除了这些,万云还进了一百本画着金陵十二钗的古典挂历,这些挂历画质华美,造型典雅,人物优雅,吸人眼睛,她一口气在身后的墙上挂满了十二本,把每一页的图像都展现出来了。
这两年流行《红楼梦》电视剧,这种古典印刷画正是好卖的时候。
在八十年代,印刷品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家里有一本挂历,是很了不起、很有面子的事情,用粤语说是好架势的,有些不那么发达的省市,甚至是只有“当官儿”的家里才有挂历,是可以当成体面的年礼来送的。
这些赏心悦目的长条挂历,是万云在张厂长那儿硬是抢来的,多了都没有,一本就定价二十块,绝不议价,卖完截止。
等袁东海把矮桌子搬来,铺好报纸,摆上框子,放上糖果饼干,整个摊位显得琳琅满目,钵满盆满。
万云小心地把林彩虹送的小年桔摆在桌上,挂满小红包,写了张纸皮放在花盆边上:非卖品。
半中午的时候,周围也有摊主陆续都来了,甚至还有去年见过的熟人,大家互相打招呼,互道恭喜发财,又悄悄摸摸地看看对家在卖什么,如果是跟自己一样的年货,就打听一下价格,大家看看平均一下,别相差太远了。
看到万云挂了半个墙壁的挂历,个个都走前去夸好看,有的摊主当场就掏钱要了一本,又有点后悔自己今年没有去进挂历,这东西好卖,也好赚。
万云租的这个摊子是二十平米的,四周围成棚子,人在里头十分有安全感,而放糖果的桌子和后面的报纸墙之间,则是围成一个“口”字形,中间留了条缝可供人进出,桌子底下都是装货的箱子。
江曼跟着万云忙忙碌碌地干活,驱散了这段时间的空虚和凄迷,劳动使人快乐,她其实转变得很快。
“曼姐,别忙了,先去袁胖子那儿打两碗米粉。”万云改口叫了曼姐,显得亲近,江曼年纪和她姐差不多,经过这大半日的相处,两人都熟悉了不少,嘱咐道,“让他记账,月底给他结款,你要吃什么丸子茶叶蛋之类的,就让他给你加,别客气,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对了,我带了瓶辣椒酱来,等会儿你舀着吃。”
江曼“哎”了一声,拿饭盒去找袁东海,这瘦子也不知道怎么就成胖子了,不过她也没问,虽然万云是说让她随意加料,可江曼始终没好意思,就多要了两根青菜。
还是袁东海看不下去,给加了几颗猪肉丸子,也没给她记账上:“赶紧拿过去吃,你要是吃得清汤寡水的,万云要掀了我的摊子。”
江曼笑起来:“万老板哪有你说的那么凶?”可还是多谢了袁东海的好意。
吃过午饭,才偶尔有人出来逛,挂历真是有卖相,就来这么几个人,竟然一下子出了两本,趁着人少,刚好可以给万云培训江曼的时间。
“曼姐,我去银行兑了一百块的零钱,收钱和找钱都在这个纸箱里,就放在里头的桌子底下,咱们要看牢了。还有,一定不能两人同时背对门口。”万云絮絮叮嘱,点着箱子里的票子和硬币,面值有分角元,“卖出什么就在这个本子善记一笔,人多的时候,就一人打秤卖货,一人收钱记账,情愿让顾客排会儿队,也不要乱了数。做事手脚要快,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晚上收摊后,我们先把账本上的数对两遍,确定后,扣掉一百块零钱,再数今天收到的钱,对得上就好,”万云的脸色难得没有笑容,对钱的事,她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要是对不上,不论是多了少了,也不要紧,只要把差额控制在十块钱以内,就是可以接受的误差。如果超过了十块钱,就要找出差额的原因。”
至于多退少补这些措施,万云还没想清楚怎么算,因为人工算数,再加上忙碌的情况下,这种差额情况是一定会出现的,就看这个差额有多大,要是在可接受范围内,那就没问题,所以目前只能以防范为主。
江曼听得认真,三两口吃完米粉,又觉得这万云真厉害,比自己还小四岁,竟把事情安排得头头是道,一丝不乱,她是在厂里做会计的,了解的是大帐,又有旧例可循,对这种小账还是第一回 接触,好在不是多难的事,就是要细心一些,万云讲一遍她就懂了,还顺便教了万云如何把账目理得更清楚好看。
两人互相学习,教学相长。
等说完收钱的事,万云喝口水,又跟她讲,有些顾客会把贵价和平价的糖果混在一起,想占便宜,要眼疾手快,懂得分辨,及时制止,还有春联和装饰品,各种东西的底价是多少,顾客买了超过十个可以打八五折:“要是买的少,低于底价,对方再磨蹭赖皮也别卖。”
“遇上小偷小摸的那种,偷拿一两个就放过他们,别追出去,要是拿得太多了就张口骂人,不能嘴软,要让人家知道我们不好惹,不然下回他们还来偷。”万云还列举了几个小偷儿怎么互相打掩护的例子,偷货都还好,最重要的还是钱箱子,为了找钱方便,箱子口基本上是半敞开的,“所以钱箱子是一定要放到最里面,不能让除了我们两人之外的人接触到。”
江曼顿时觉得这一天十块钱不好赚,刚吃下去那碗热辣辣的汤米粉立即胀起来,鼓在她的胃里,时刻都在催促她赶紧进入新角色,说:“我明天把算盘带过来,空下来就对账。”
他们在老家国营厂用的还是算盘,这是江曼吃饭的家伙,就是到广州了也没舍得丢下。
“好。”万云欣赏她上心的态度,没经验归没经验,首先态度要端正,接下来的工作才好展开,“也不用过分紧张,毕竟大部分还是跟我们一样的普通人,我刚说的都是小部分。要真有大贼,别说我们,就是旁边的摊主也会很团结一致,把治安队和公安找来的,放心吧。”
江曼吞了吞口水,微微握紧拳头:“老板,我时刻准备进入战斗!”
万云“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捏捏她的手臂:“放松点,别黑着脸,不然顾客要被我们两个黑面神吓跑了。”
江曼也笑:“阿云,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讲,我是直肚肠的人,事无不可对人言,最怕人家口舌弯弯的。”
“放心吧,我一定会的。”万云想,这可是自己的生意,哪能让他人来捣乱,搭档不对,她肯定要开口的。
两人又站起来把东西理了一圈,重新分好贵价和平价的糖饼,各在两边,就是有人想浑水摸鱼,也隔得老远了,外头瞧着,整个摊子看起来红红火火,满是糖果,后面还有美貌的十二个仕女,再来一层烟雾,就像天宫的糖果盛会了。
下午几乎没人,万云也不着急,还没到时间呢,拿着进货单,算着欠款和成本利润,倒是江曼有点急了,感觉再不来人让她干活发挥,今天的十块钱就白得了。
万云看江曼坐立不安,频频往外张望,干脆跟她说起话来:“曼姐,等过了年,你有什么打算?”不知她是要跟着葛宝生干,还是要另外找事情做。
“我准备找个公司上班,明年开春就把葛澜放到珠贝村旁边的民办幼儿园去。”江曼暂时是这么计划的,“阿云,你有什么推荐吗?”
万云放下手中的单据,笑:“我就是成天张罗卖盒饭摆摊子,哪儿能给你什么建议,你还不如和宝生哥多商量商量。”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她和城哥就什么都讲。
江曼有些无奈:“其实我最近也和在附近打工租房的人聊过,虽然我有几年的会计经验,可是大公司和国营企业是进不去的。小企业的话,一旦涉及到钱财,老板们都喜欢用自己人,我还挺担心能不能顺利找到工作的。”这些都是要考虑的现实的问题,“不过我在我们那栋楼里,也认识了两个人,说到时候帮我问问他们厂里要不要会计。”
在葛宝生并不是那么牢靠的情况下,尽管对这陌生的城市仍有恐惧,可江曼适应得很快,她还有孩子,不能轻易被打倒。
万云想起她和周长城来广州的第一年,也是找了好久的工作,虽然城哥从不在她面前抱怨,可每次回家的那种失落和强颜欢笑又如何能瞒过枕边人呢?
“别想太多,找了再说,每年春天,工业区的厂子都在拼命招人的。”万云没有说虚的,列举了自己知道的那几个中型的民营厂,让江曼明年首先留意。
对于江曼的担忧,万云觉得太过了,又把自己听到的一些消息说出来:“曼姐,我听说一些民营公司请不起会计,就会到外头请懂的人帮忙做账。广州的民企很多,需求很大,所以也有这样的代做账公司,不过我也只是听人提起过,你可以到外头去打听打听,就业方式很灵活的。”
这些是万云听桂老师和裘阿姨说的,裘松龄的公司不大,她自己专门养了个会计,但是好像有一阵子那个会计的家里人生病了,要回家照顾家人,就请了三个月的假。
那三个月刚好有一些重要的关税处理和报税工作,为此裘松龄还急了一阵子,最后是桂春生替她引荐了一个专门接这种代做账的公司,方便好用,给裘松龄解了燃眉之急。
江曼听得眼前一亮,拉着万云的手激动地问:“真的吗?会计还能用这种方法挣钱?”如果就业灵活,她还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葛澜,孩子自小要好好引导,不然就会长歪。
万云说:“肯定是有的,我来广州几年了,不敢说到了这儿就一定能发大财,但是生存的道路万万千,只要你努力,就可以好好活下去。而且,找工作不是必须的,就像我卖盒饭也是一条出路。只是我对会计这行也不熟悉,得你自己去打听打听。”他人的话只能是建议,路还是要自己去摸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