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上,胤禛的确是比不上他的弟弟,说起来十四虽然年纪小,但院子里的人不少,他还都喜欢,所以一个接着一个的生。
可胤禛不一样,他要喜欢那就只喜欢这个一个,现在就是李氏,其他人他都觉得差点意思,不会过去,自然不会有孩子了。
只是胤禛觉得胤祾也挺奇怪的,后院怎么能只有一个福晋呢?若是换他院子里就只有一个乌拉那拉氏,胤禛觉得那日子只怕是生不如死的。
乌雅氏看着他们沉默不言,更生气了:
“之前就说了,别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你们不听,这下好了,弘晖和弘盼没了,府里就剩下个弘时,好歹还有这么个独苗,要是没有,难道你皇阿玛下次就不会说你们?
可就剩这么一个,你们还要折腾,皇上都要求你们六岁上书房,弘时才多大,康熙四十三年的孩子,如今也才三四岁,这就要请师傅了?我可告诉你们,不要再逼孩子学了,学业上的事情,那是逼能逼出来的吗?
你五弟胤祺还有十弟胤?,难道皇上是没有要求过他们吗?最后不还是那个样子?活着比出息更有用,别再把这个儿子折腾没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乌雅氏说的话很严重,但她是真的不希望胤禛的孩子再夭折下去了,这一个两个的都养不活,皇上眼里怎么看呢?
胤祯则是带着完颜氏在外头站着,听着屋子里依稀的声音,觉得无聊,每个月都有这么一遭,他都替四哥感到心累。
他就算是站在外头都能知道额娘要说什么,四哥最不行的,不就只有子嗣了吗?
永和宫后殿,章佳氏一早就准备好了东西等着胤祥过来,如今胤祥受皇上重用,不管去哪里都带着,还让胤祥帮着太子,她就算是深宫妇人都知道这是要让胤祥辅佐太子,成为贤王的过程,她自然替胤祥高兴。
至于子嗣她倒是不怎么着急,如今胤祥有一子两女,他又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着什么急呢。
“最近皇上有吩咐你做什么差事吗?”章佳氏问。
“额娘放心,儿子一切都好,只是朝堂上的事儿,额娘还是少问,否则让人知道了,皇阿玛会不高兴的。”胤祥道。
“额娘一时糊涂,竟然忘了这个,今儿在这儿用饭吗?额娘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桂花鱼翅。”章佳氏道。
而等到中午的饭点儿,前头永和宫正殿,十四看着桌子上的烧鹿筋,笑着说:
“四哥你看额娘还是在意你的,这道烧鹿筋要做好需要的时间可不短,必须得是精心挑选的的梅花鹿筋,再辅以白菜、枸杞、上好的山鸡及鸡汤等配料,共同在文火中慢慢煨炖才能出效果,就这道菜,起码得一天的工夫,额娘这是昨天就备下了啊。”
胤禛自然看到了这道菜,他也的确喜欢烧鹿筋,他知道额娘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他们两个之间总是容易有误会。
而自从上次他不听额娘的话,弘晖和弘盼都走了之后,额娘总是想要他承认自己错了,她才是对的,这点,他们母子两个倒是一模一样。
“是,多谢额娘费心准备。”胤禛起来谢到。
“若是觉得烧鹿筋太过油腻,桌子上还有道肉末烧萝卜也不错,吃起比较清爽。”乌雅氏道。
胤禛尝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这道菜的确符合他的口味,只是从前没怎么吃过。
“嗯,民间常有十月萝卜小人参这样的说法,这道菜的确是滋补和口味俱佳。”胤禛道。
渐渐的入了冬,皇上最近来后宫除了找几位妃子,就是去一个叫钮祜禄氏的常在那里。
舒宁都忘记这位钮祜禄氏是谁了,还是后来早上请安的时候见了面才想来这位是之前大选的时候皇上自己留下来的那位,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让皇上看中了,最近经常见她。
而之前的高贵人那里皇上倒是不常去了,大概是时间到了,所以腻了?舒宁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谁又能阻止呢?
偶尔觉得高贵人不错,就多宠她几日,再过几天觉得钮祜禄氏更好,那就多宠宠钮祜禄氏,都很正常。
只是高贵人似乎是不太能接受的了宠妃位置的交换,经常找钮祜禄氏的茬。
诸如在早上请安的时候问:“妹妹也伺候皇上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没有身孕?”
钮祜禄氏也不是随便就让人欺负的,高贵人说她,她到也会回嘴:“听说姐姐在宫中几年才得了皇上的眼,妹妹一定像姐姐学习,只是姐姐伺候皇上这么久,又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还是小阿哥,怎么还不见皇上封姐姐个嫔位呢?”
宫里其他人都拿这个当乐子瞧,毕竟都是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的人,看两个人吵架有种追忆往昔的怀旧感,还挺好玩的。
舒宁边看边感慨,这就是入宫早的好处了,乌雅氏和宜妃不对付,前期也不是没这么说过,但现在两个人都熬了过来,都是妃子了。
可之后的宠妃,不管是王氏、章佳氏、高氏,还是如今的钮祜禄氏,最高也就是个嫔了,当真是缩的厉害。
月底,高贵人又来舒宁的宫里坐着哭,她实在是烦的不行。
皇上新赏了钮祜禄氏一些首饰,但高贵人硬是说钮祜禄氏只是个常在,不能戴这些首饰,要舒宁管管。
舒宁想想当初高贵人怀孕的时候戴着的钗,硬说起来其实也不该一个贵人戴着,得嫔位才能戴,只是她当时得宠,所以没人肯说她罢了。
现在钮祜禄氏稍微有点僭越的地方,她就过来说,难道是忘了她当初是什么样子了吗?
舒宁对这种双标的人一向不是很友好,也被高贵人犯的不行,正想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就听见前边来人说:“贵妃娘娘去看看吧,张贵人病了。”
舒宁赶紧对着高贵人道:“张贵人是皇上跟前的老人了,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就在的,又是急病,我得去看看,你就先回宫吧。”
谁知等舒宁到了张贵人屋子里,却只见张贵人坐在床上,一丝咳嗽也没有。
“你没事儿啊。”舒宁道。
张贵人笑了笑:“晨起是有些不太舒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只是梦见了大公主和四公主心情有些不大好,又听见你屋子里高贵人一直在哭,把我也烦的不行,索性用这个逼她回去罢了。”
舒宁放心下来,和张贵人说了一会儿的话。
“其实就是年纪小不懂事,总觉得什么都是一辈子的事情,皇上不过宠她一时,她就觉得会宠她一辈子了,现在不宠她了,她接受不了,又不能找皇上闹,只好到我这里闹了。”舒宁笑着说。
“其实还是你心太软,若是我,只推说不见就行了,难道她还能硬闯进来吗?不可能的。”张贵人说。
舒宁倒是没觉得自己心软,她只是觉得高贵人还小,过段时间就好了。
腊月,王氏所出的公主有些不大好。
原本就是咳嗽,谁知道一遇着下雪,病反倒是越来越重了,舒宁过去的时候,感觉公主简直要呼吸不过来了。公主的屋子里还有个猫窝,里边正趴着一只三花色的小猫,也不怕人。
舒宁总觉得公主的咳嗽有些不大对劲儿,不太像是肺炎造成的咳嗽,倒像是哮喘,于是她问到:“这只猫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这只猫是这个月公主才从猫狗房里抱来的。”
“公主的咳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猫来之前还是之后?”
王氏不解的问:“这难道还有关系吗?”
舒宁点了点头:“这当然有关系,我宫里的宁常在,每逢春天脸上就会起风疹,这就是碰上了花粉造成的,若是公主对猫儿不适应,也会咳嗽,并且越来越严重。”
“可太医说这应该是肺病?”
舒宁也没有办法确定,只好道:“不管怎么样,公主如今咳嗽,这猫暂时还是别养了,送到别的地方,将公主的房间仔细打扫一遍,试试看吧,若是能行,公主的咳嗽肯定能减轻,若是不行,依旧让太医诊脉。”
谁知道舒宁的方法居然真的起到了效果,猫刚一抱走,公主立刻就不咳嗽了,病也逐渐的好了起来。
只是等公主彻底好起来了之后,天天都要问那个猫那里去了。
王氏又哄又骗的,才把公主哄住,否则她就会一直闹着要猫,可王氏看过公主遇上猫时的场景,自然不肯她再碰到猫。
甚至因为这宫里养猫的人多,她都不想让公主出去,就想让公主在自己的屋子里玩耍。
可她今年都十二岁了,又不是两岁,怎么肯在屋子里久待,王氏甚至问太医院要了安神汤想要给公主吃。
被舒宁知道了之后严令她不许再用,也让太医院不许再用铅白做汤药。要不是这事儿,舒宁未必会想起来这儿还有个毒安神汤呢。
王氏只好让公主只要出门,回来之后一定要换身衣裳,把屋子里打扫的一根猫毛都没有才放心。
等到康熙四十七年的新年到来,高贵人的确是不闹了,因为她所出的皇十九女病了,这次和猫猫没关系,公主是真的病了。
高贵人看着才两岁的女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歹她还是知道轻重的,立刻叫了太医过来。
太医过来了之后却都是眉头紧皱,直到李副院判过来之后才断言道:“公主有些先天不足,如今能活这么大已经是神仙保佑,再多的,微臣也没有办法。”
当初高贵人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的确是有太医诊断过公主发育不大好,但高贵人不相信。
之后公主每一步都慢人一步,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周会走没有一个是按时完成的,高贵人也觉得不要紧,她的女儿是公主,公主是不害怕这个的。
可到了现在,公主都已经三四岁了,依旧不怎么会说话,她其实就已经知道不好了,只是不知道她的女儿会这么早的离开她。
刚刚出了正月,公主就去了,高贵人也像是失了魂儿一样的不说话了,钮祜禄氏见她这样,只觉得可怕,再也没有和她斗气的兴致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钮祜禄氏就是不像和高贵人杠上的,只是高贵人找事儿,她总觉得她要是不还回去岂不是丢了面子,以后永远抬不起头,所以两个人才不对付的。
现在看着高贵人这个样子,她只觉得悲哀,难道她将来也要过这样的日子吗?钮祜禄氏是有些不愿意的。
但她看着后宫中这么多的嫔妃,又想想进宫之前家里的嘱托,觉得实在是没有意思,大家好像过的都差不多,没有很好,也没有很坏,有个孩子的能有个盼头,没有孩子的,也就只是活着。
第134章 钮祜禄氏 劝解
刚开春没有多久, 钮祜禄氏就怀孕了,但她却时常长吁短叹,连太医都说她多疑多思, 对孩子不好。
舒宁知道的时候,钮祜禄氏都病了得有小半个月了,她想了想, 还是叫了钮祜禄氏来永寿宫说话。
钮祜禄氏似乎对舒宁的召见很惊讶, 刚到永寿宫门口, 步伐慢了许多,看着院子里的树,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揽星过来禀告说让她进去, 她十分恭敬的行了全礼,倒是让舒宁怪不习惯的,连忙叫她起来:“这倒春寒可是厉害,地上凉,你还怀着孕呢,快别跪了。”
舒宁刚说完这话,揽月就过去搀扶着钮祜禄氏起来了, 她没有行完礼,似乎更加左立不安了。
舒宁看着只敢微微侧坐的钮祜禄氏,就知道她紧张, 的确, 她是不怎么叫人过来说话的, 这一下子,难怪她害怕。
“别害怕,叫你过来说说话,也没有别的, 只是听说最近你心情不好?都病了好一阵子了?”舒宁笑着问她。
钮祜禄氏连忙答道:“其实奴才的病也不怎么要紧,只是最近心情有些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太医说我肝郁,开了好些苦药,我这个人自小怕苦,再加上还有每天都得喝的保胎药,喝了又会吐,实在是见着就难受,所以才告了假不来每日请安的,其实最近喝了这么多的药,我已经好多了。”
钮祜禄氏连珠炮似的说了这许多的话,倒是让舒宁觉得自己在欺负,虽然她其实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喝口茶吧,新上来的碧螺春,味道还是不错的。”永寿宫常备这个,舒宁都喝习惯了。
钮祜禄氏只是浅浅喝了两口,就开始夸:“贵妃娘娘这里的茶就是比奴才宫里的好喝,内务府送来的六安瓜片其实也尚可,只是没有那股子香味。”
钮祜禄氏似乎是个喜茶之人,夸完之后,心情似乎是好了点,也没有刚刚的紧张了。
“你若是喜欢,我叫人送几两给你,这茶我宫里有的是。”舒宁道。
“其实你若是因为有孕难受所以难受,不来请安的话,也没什么,这满宫里这么多嫔妃,都是过来人,我也有三个孩子,知道有孕的时候的的确是难受的,尤其是到了后头,多一步路都不想走,疼的厉害。”舒宁缓缓的说,逐渐开始步入正题。
见钮祜禄氏的确是在认真的听,舒宁继续道:“但我觉得你现在月份还浅,心情不好可能还有别的根由,若是凡事都憋在心里,也不出门,只会更难受,更伤身体。”
钮祜禄氏抓了抓手里的手帕,护甲戳的她有点疼,其实她就是觉得有些没意思,这皇宫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知道有喜是好事,但她总觉得若是像高贵人那样,也没有什么意思。
“倒也没有什么,奴才只是有些不适应,等生了大概就好了,您也说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是我太矫情了。”钮祜禄氏轻描淡写的说,似乎这样,她就可以安慰自己,这没什么。
舒宁看着心神恍惚的钮祜禄氏,也没见她对这个孩子多重视,她觉得她的心结大概还在别的事情上。
只是这样的想法可不对,舒宁摇摇头:“你自己的感受当然是重要的,别人有孕那是别人的事情,这可是你第一次有孕,不适应很正常,正视它,用适当的方式开解,会没事的。”
钮祜禄氏攥着帕子的手松了松,抬头看向舒宁,她听说过贵妃事情,她已经在宫里呆了三十年了,会有过和她一样的想法吗?
“贵妃娘娘,您想过当初若是没有入宫的话,您会怎么样吗?”钮祜禄氏突然问道。
舒宁有些懵,她没想到钮祜禄氏会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