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故意装傻,只以为阮娴陷入了那个男人的陷阱里,连理智都没有了。
“我承认,宿寒芝无论是外貌还是家世都很好,但是他人品不行。”
阮娴不知道云惜是从哪里得知宿寒芝的人品不行的,但是听了她这话,她也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附和着道:“就是就是。”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非他不可。”
“我没有非他不可啊。”
“没有,那你为什么明知道被人当替身的情况下,还要和他在一起?”
“替身?”
“今日盛萱兰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她说了······”
“她说你的眼睛和宿寒芝认识的一个人十分相似,所以宿寒芝才会对你那么好!”云惜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大声道,接着她有些生气地说,“哼,那个盛萱兰明显就是故意当着你的面说的。她一看就对宿寒芝有好感,见到你和宿寒芝关系亲近,心生嫉妒,所以故意当着你的面时说出那些话,就是想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让你难过。”
就在阮娴被她一串话说的愣神的时候,云惜又接着道:“不过我现在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让你看清楚宿寒芝的为人,及时止损。”
听到这里,阮娴可算是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因了,她看着云惜这么护着她而心生感动,但也忍不住笑着道:“你误会了。”
阮娴解释道:“我和宿寒芝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所谓替身,也不过是一场误会。我和他早在我进宫之前就认识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真的?”云惜本来还有些不相信,不过看着阮娴信誓旦旦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后,也只能选择相信她。
“那好吧,是我多虑了。总之,你不要被他欺骗了,像他们那种什么都不缺,金尊玉贵的公子哥,最喜欢玩弄人的感情。”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听到别人叫宿寒芝公子哥,阮娴怎么听怎么怪异,还有些奇怪的搞笑,让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过她的事情说完后,就是云惜的问题了。
她怎么会突然跟在盛萱兰身边,她对阮娴做别人的替身那么排斥,那她又会不会让自己成为盛萱兰的替身呢?
然而,对于阮娴的话,云惜却一直闭口不谈。
在阮娴多次询问后,她才看向阮娴,道:“阿阮,你相信我吗?”
阮娴点了点头。
“相信我,就不要再问。”
阮娴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拉起了云惜搭在膝盖上的手,道:“云惜,我问你,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而是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我担心你。”
听了她的话后,云惜的眼眶有些发红。只是她依然闭着嘴,不发一言。
见此,阮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继续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听了她的话后,云惜的眼眶渐渐有些湿润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声音有些沙哑:“好,我答应你。”
她看着阮娴,心里想着,等到有一天她真的成功了,有了尊贵的身份,再也不会任人宰割之后,她唯一的朋友,也绝对不会受别人欺负。
就算那人是国师之子,也不行。
很快时间就逐渐过去,夜晚降临,为狩猎大赛而准备的宴会,也即将开始了。
然而,神乐宫这里却出了一点问题。
原本一名奏乐的女子手指突然受伤,无法正常表演。而那一首祭山神的神乐必须要五个人一起演奏,所以现在必须在神乐宫中临时拉一个人。
这个人选落在了阮娴头上。
本来阮娴之前不想去参加宴会,就是不想和宿寒芝撞上。结果现在不仅早就已经和宿寒芝见面,身份也早就已经曝光了,关键还是她自己主动说出来的。
既然没有了宿寒芝这个威胁,那她去参加也无妨,还可以顺便去凑凑热闹。
等她换好特定的衣服之后,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来通知她,说有一个人在门外等她。
阮娴也猜到了是谁。
她撩起有些长的裙子,跨过神乐宫的大门,在屋檐的灯笼光芒下,看见了一个人影。
宿寒芝长身玉立,穿着一身白衣,整个人都格外惹眼。
阮娴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今日穿的白衣和以往不同,衣服上有精致的刺绣,加了一些细节性的装点,衬的他十足矜贵。
听到阮娴的声音后,他转过身来,橙色的灯笼光芒下,是他精致的眉眼。
第34章 波动 阮娴走到了他的身前:“你怎么来……
阮娴走到了他的身前:“你怎么来了?”
宿寒芝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她穿了一件漂亮的绿色长裙,长裙外面是纱制的布料,正随着晚风微微飘起, 看起来飘飘欲仙。这样特殊的打扮让她就像是林中神女, 好像下一刻就会乘风归去了。
如果是林中与鹿嬉戏、与蝴蝶共舞,脚踏之地花草丛生的女山神,或许就是这般模样吧。
宿寒芝看着阮娴澄澈的双眼,她从未变过,反倒是他, 早已经面目全非。
宿寒芝伸出手放在阮娴的脸上,他的目光深沉, 其中又糅杂了许多阮娴看不懂的情愫。
阮娴莫名觉得脸有些热热的, 还有些痒, 于是她一缩脑袋,躲过宿寒芝的手后, 才说了一句:“你别摸。”
说了后怕宿寒芝误会,她又接了一句:“有点痒。”
宿寒芝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就好像不放过她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处细节。
半晌后, 他才道:“狩猎大赛结束后,你和我回无恨山。”
阮娴见现在她也没有别的选择,而且距离狩猎大赛结束还需要好些时日, 这期间说不定就会生什么变故,到时候还可以想想办法,可能就会多一个选择出来,所以她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宿寒芝又继续道:“到时候, 把易容卸了。”
阮娴摸了摸自
己的脸,手下的触感十分真实,让人很难相信那是一张假面。
她又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很多时候她看见镜子,都会产生怀疑,镜中的人是她吗?
她乖乖地点头,换来了宿寒芝嘴角的笑意。那股清清冷冷的冰雪气息淡淡地围绕在她身边,而就在那一刻,她有了冰雪消融的感觉。
“我来这里,是想带你一起去参加宴会。”
听了宿寒芝的话后,阮娴摇了摇头,说:“今晚我得和她们一起去。”
阮娴说着就半举起自己的手臂,看着轻盈的绿色纱裙在晚风下微微飘起,她很久没有这样打扮过了。
“好看吗?”说完她举起自己的短萧摇了摇说,“祭山神的时候,我也会在。”
宿寒芝点了点头:“嗯,很好看。”
听了他直白而毫不掩饰的夸奖后,阮娴反而微微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宴会开始时,会先举行祭山神的庆典,庆典结束后,才是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
于是宿寒芝道:“等表演完,你到我身边来。”
“可以吗?”阮娴问。按理来说,表演完后,她就应该跟着一众师姐们退下了。
宿寒芝没有回答,只是面含微笑地看着她。
好吧,可以。
宿寒芝说可以,就肯定可以。
阮娴点了点头:“好。”
接着她回头看了神乐宫的大门一眼,然后对宿寒芝道:“时间快到了,我得先进去了。最后演练一遍,就要出发去宴会现场。”
宿寒芝却开口道:“我等你,陪你一同过去。”
阮娴笑着摇了摇头,她浅笑的时候有两个不明显的小酒窝,她说:“不用了,到时候我们好多人一起呢。那······宴会见?”
宿寒芝竟然也听了她的话,他点了点头。
“那我先进去了。”阮娴指了指大门,见宿寒芝点头之后,就提着裙子,走几步回一次头地走进了神乐宫。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没有再回头。
等她进入神乐宫后,一个师姐突然走了过来,看着她道:“阿阮,你脸怎么红红的,不会是生病了吧。”
说完后她皱着眉头,有些严肃地道:“现在紧要关头,你可别给我出岔子。”
“啊?”阮娴听了她的话后,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些热热的。
“你还笑的出来,还不赶紧去练习一下。”师姐语气严厉地道。
“我有笑吗?”
阮娴问出这句话后,就接收到了师姐古怪的眼神。
她的手在脸上摸了摸,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在笑,而且笑的弧度还不小。
一瞬间她的脸就变得更红了,在师姐发作之前,她立刻用双手捂住脸揉了揉。她让自己不笑了之后,就尴尬地朝师姐点了点头,然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那里。
她边走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觉得自己有些怪怪的。好像这样做,就能将那种奇怪的感觉赶出去。
等她们终于到达宴会现场的时候,阮娴震惊于现场的热闹。许多人井井有条分门别类地坐在相应的位置上,而宴会中间,则是一个焚香的香炉。
香炉之中正插着香,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新鲜的浆果、草叶、鲜花、以及一只笼中鸟。
狩猎大赛的地点在一座深山里,那山巍峨陡峭,其中存在着无数的夜叉。
整座山的山脚处都被官兵层层包围,竖立起了高墙和箭网,每日都有人把守,就是为了防止里面的夜叉逃出来。
如此劳民伤财的举动,只是为了满足皇族的一己私欲。强大的夜叉被视为玩弄的对象,被当做普通的畜牲一样来狩猎、虐杀,这满足了皇族傲慢的掌控欲。
而将一整座高山围起来,所花出的金钱和人力成本,将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狩猎大赛的存在,可以说是恶劣至极。
但尽管如此 ,阮娴现在也不得不为这些即将上山的人祈福。鲜花、蔬果、飞鸟都是献祭山神的祭品,在上山之前,先祭拜一下山神,得到山神的庇佑后,就可保狩猎大赛顺利进行,保在座诸人平安。
当然,究竟有没有用,就不得而知了。
宴会中,五个神乐宫少女穿着绿色的纱衣,清新灵动。阮娴吹着短萧,空灵而又充满生机的曲调中,绿色的光芒逐渐汇成了一道河流,所过之处花草丛生,绿意盎然。
她沉浸在音乐中,因此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宿寒芝一直在看着她。
她这般飘然出尘的模样,让宿寒芝有些惊艳,亦有些失神。
这个时候的阮娴,给了宿寒芝一种无法触摸的感觉。她好像总是飘忽不定,像是下一刻就会化为鲜花,化为蝴蝶,化为林间的风,远远地飞走,而后消失不见。
他想起阮娴平时的模样,她总是乖乖地顺着他,眼睛清澈,脸颊偶尔带着点绯红。她表面上看来一直顺从,却又在害怕他。明明害怕,却又在他危险的时候救他。她可以对他笑,但如果有机会,她又会毫不留情地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