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
阮娴想到云惜那张和盛萱兰有几分相似的脸型,不再去想,她收回目光,离开了那里。
第二天,宫门大开,陆陆续续的队伍走了出去。
一个房间中,阮娴静静地坐在镜子前。身前的桌上摆了一个瓷瓶,还有一盆水。
她看着铜镜,拿起了那个瓶子。
过了一会儿后,“吱呀”一声响起,门被从外面打开。阮娴从水中抬起头,她的脸上还有水花在流动,有些睁不开眼睛。
“谁?”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走近了她,
下一刻,一个柔软的毛巾轻柔地放在了她的脸上。随着脸上的水珠被擦干净,阮娴的睫毛颤了颤,等她彻底睁开之后,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没有一点瑕疵的五官,纤薄的唇,看起来有些薄情的样子,乌黑如点墨的眸子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宿寒芝将手放在了阮娴的脸上,指腹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摩擦了一会儿。在将她的眉眼和五官都深深地刻进了眼中之后,他才开了口。
“我们该出发了。”
第46章 少女繆姜 阮娴跟着宿寒芝走到了无恨山……
阮娴跟着宿寒芝走到了无恨山的队伍中, 看见他们后,盛萱兰就迎了过来。
她看清楚阮娴的样貌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娴卸下易容后, 看着镜子中原本属于自己的脸,都有一些不习惯。听了盛萱兰的话后,她正在犹豫要不要解释的时候,就听见宿寒芝道:“都准备好了吗?”
盛萱兰的注意力还放在阮娴身上,她还想再问什么, 听了宿寒芝的话后也只能先将疑问都咽进肚子里,说:“嗯, 可以出发了。”
接着阮娴和宿寒芝上了一辆马车, 一会儿后, 车帘被掀开,盛萱兰也走了进来。
阮娴坐在靠窗的位置, 正好和对面的盛萱兰面目相对。这样面对面实在是有些尴尬,她就干脆侧过了身体, 掀开车窗处的帘子,往外看去。
马车的轮子轱辘轱辘地响着, 在皇城铺展平整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颠簸。
她看着身后巍峨气派的宫殿大门,逐渐地远离她的视线。
又离开了一个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环境, 而将去向另一个陌生的环境,这让她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想到可能已经回来的夜叉皇,就让她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而就在她看着窗外的时候,隐约在宫门口看见了一个人影。
她眨了眨眼睛, 脑袋往外伸了一些。在彻底看清楚那个人影之后,她犹豫着,伸出手朝他挥了挥。
站在宫门口的青永言,目视着阮娴所在的马车逐渐离开。他远远地看见阮娴从车窗处冒出了脑袋,又在看清楚她的动作后微微一愣。
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却也只能看着那辆马车离他越来越远。
他伸出手,也模仿阮娴的动作,朝她摇了摇。
尽管她已经远到无法看见了。
等到整个宫门口都看不见了的时候,阮娴才收回脑袋,重新安安稳稳地坐在了马车里。
而等她刚坐好,就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她转过头,就看见宿寒芝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就好像她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忍不住小声道:“你怎么了?”
宿寒芝依然看着她,眼珠子都不带转动一下的,半晌后才开了口:“看够了吗?”
“······”一瞬间,阮娴开始怀疑,宿寒芝是不是知道方才她看见了青永言。
不过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现在宿寒芝明显心情不好,于是她熟练地顺着他的毛,说:“外面没什么好看的。”
然后就熟练地转移话题:“我们大概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到无恨山?”
一听到她问什么时候才能到无恨山,宿寒芝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这句话好像让他满意了,所以他也不再执着地问她窗外的风景美不美丽,有没有看够。
“大概需要六天时间。”
六天!
阮娴听了这个时间后,坐在马车上,就已经开始觉得腰酸背疼。
古人的交通工具是真的难熬!
好在这个马车足够宽阔,车内还铺了柔软的坐垫。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让她太过难受。
而宿寒芝终于不为难她的时候,盛萱兰的目光却落下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让阮娴无法忽略,怎么一共马车里就三个人,两个人还都喜欢看着她。
盛萱兰一直微蹙着眉,欲言又止的模样都落进了她眼中。
阮娴叹了一口气后,还是主动开了口:“盛姑娘,你有什么话想说吗?不妨直言。”
盛萱兰闻言微微一愣,接着她看了宿寒芝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变化,才抿了抿嘴,重新看向阮娴道:“原来,你们都是一个人。”
“怪不得······”她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才继续道,“阮娴姐姐,你当初去哪里了,又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甚至还变了一副样貌。”
“自从你不在了后,师兄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副样子。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我知道肯定是因为你······”
她的话让阮娴转头看了宿寒芝一眼,却见宿寒芝正在看着她,她立刻有些心虚地收回了视线。
她不想和盛萱兰细论这些话题,以免又一次提醒宿寒芝,刺激到他。
“都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心地瞄了宿寒芝一样。
果然,这人正看着她呢,好像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原因来。
但是她也不可能对盛萱兰实话实说,眼见盛萱兰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说什么,她干脆转过身子,侧身靠在马车壁上,闭上了眼睛,装作比较疲惫,想睡觉了的模样。
见她这般模样,盛萱兰果然不再开口了。
就是宿寒芝的眼神依然落在她身上,让她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但她还是忍着没有转过身,就这样靠着墙闭着眼睛。而随着马车一摇一摇的,竟还真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而就在她有了睡意的时候,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车外也传来了一声少女的惊呼声,随即是吵吵嚷嚷的各种声音。
随着马车骤停,阮娴的身体不受控地往前倒去。下一刻,一双手就扶住了她,她倒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
她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宿寒芝近在眼前的脸,愣了一会儿后,才意识到他们现在过于亲近的动作。她脸有些红地坐直了身体,掩饰性地撩开了窗帘,看向外面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盛萱兰看了宿寒芝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下了马车。
宿寒芝则好像对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关心似的,依然留在马车里。阮娴则掀开窗帘,将脑袋伸了出去往前方看,却只见人头涌动,只能隐约听见一个少
女的哭泣声,却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抬起了脑袋想要细细看的时候,却一时不慎撞在了车窗上。她痛的“嘶”了一声,然后就下意识地缩回了头。
下一刻,一只手就放在了她脑袋上撞到的位置,还帮她揉了揉。
“怎么这般不小心。”
阮娴看着宿寒芝的举动,撞到的地方倒是不疼了,只是被他冰冰凉凉的手碰到的地方,却热热的,还痒痒的。
“还疼吗?”宿寒芝问道。
“不疼了······”
阮娴看着宿寒芝收回了手,她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抹那个地方,好像这样就能将那种奇怪的感觉抹去似的。
这个时候,马车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宿寒芝收回手之后,他们两个人一时间就都没有说话,马车里的气氛突然就变得静谧而暧昧了起来。
阮娴有些坐立难安,连目光都不知道应该落在什么地方。而此时盛萱兰已经出去了好长一阵子都不曾回来,阮娴犹豫了一下,就想掀开帘子下去看看。然而,她的手刚碰上车帘,一只手就已经将帘子拉开了。
拉开帘子的是盛萱兰,站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少女。
那个少女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有些像是少数民族的服装。衣服的主色调是藏青色的,袖口和领口却又是彩色的图案。头发上还戴了一点银饰,行动起来叮叮作响。
此时,她秀气的五官上都染上了一些病容,脸色极为苍白。她整个人被盛萱兰扶着上了车,看上去好像受伤了的样子。
好在这辆马车足够大,所以就算多了一个人也丝毫不拥挤,
盛萱兰小心翼翼将少女扶到自己身边坐下,刚刚坐下,那少女就体力不支地闭上眼睛,好像十分虚弱。
盛萱兰见状,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宿寒芝,道:“师兄,这是繆姜姑娘,清河谷南枯圣人的徒弟。”
南枯圣人是南疆地带的一个巫师,曾与无恨山的掌门有过交情,曾与无恨山掌门交流过,想将自己的徒弟送上无恨山修行。
南疆处于十万大山深处,深山环境更有利于夜叉生存,因此南疆人民苦夜叉久矣。而南疆地带多施行巫蛊之术,然而对力量强大的夜叉来说,蛊虫起到的作用极为微小。因此在对付夜叉上,他们当然比不上以剑为主要武器,修行绝对力量的无恨山。
因此南枯圣人决定送南疆弟子去无恨山修行,而盛萱兰拿出的,就是南枯圣人给无恨山掌门写的信。拿着这封信,他的弟子就可以不用通过选拔,顺利进入无恨山。
宿寒芝接过那封信,视线落到了信封上的那滴血迹上。
盛萱兰见状,看向受伤后的繆姜,有些不忍地道:“据繆姜说,南枯圣人已经死在了夜叉的手下。依赖于圣人的舍身保护,她才能逃出生天,但她也同时受了重伤。”
听到这里的时候,宿寒芝才终于出了声:“南枯圣人死了?”
盛萱兰点了点头。
虽然这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但如果繆姜说的不假的话,这确实是事实。
阮娴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瞬间,她将就书中描写的南枯圣人和他们谈论中的人联系了起来。
书中确实有一个叫南枯圣人的人物,无恨山也有一个叫繆姜的弟子。
看来,就算剧情发生了很多变化,大体上也还是按照书中所写的在进行。
南枯圣人确实是一个名字刚出场就死了的人物,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却最终死在了夜叉手上。他只留下了唯一的一个徒弟,也就是少女繆姜,带着仇恨活着回到了无恨山。
原书中繆姜只是一个配角,着墨并不多,南枯圣人的死也更多也是为了渲染紧张气氛,因为一般的夜叉根本不可能会是南枯圣人的对手,而如今就连这等传说级的人物都死在了夜叉的手下,那就进一步地增加了一个猜想的可能性。
那就是,夜叉的力量大幅度增强,而五十年前掀起一场血腥浩劫的夜叉皇,似乎又有了卷土重来的倾向。
眼见剧情一直在往前走着,阮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苦不堪言。早知道剧情不可逆转,夜叉皇怎么都会重临人间,她当初拉那么一通仇恨干什么!
不过,如果当初不那么做,那说不定她现在还在夜叉皇的手里。那可是一个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典型的非人类,比宿寒芝还要喜怒无常的人物。
这么想起来,跟在宿寒芝身边也不算坏了。只是,繆姜的出现,让阮娴更加害怕夜叉皇回来会找她报仇,也更坚定了她一定要牢牢地跟在宿寒芝身边的决心。
仅凭她自己,连夜叉皇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就看向宿寒芝,身体还下意识地朝他身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