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甩了甩胳膊,继续干活。
他弄好他指的那边菜地,就去弄一条通向鸭圈的路,他弄出了一条路,余好好立刻拎鸭食到鸭圈里面喂鸭子。
鸭子吃到了饭,终于不叫了。
它们今天没有四处溜达,老老实实待在鸭圈里,富贵就躺在它们旁边,摇着尾巴望着余好好,余好好把给它准备的饭倒进盆子里,它用脑袋蹭了蹭余好好,欢快跑过去吃饭。
余好好开始捡鸭蛋,她把鸭蛋递给林北,林北把鸭蛋拎屋里。
两人在这里待到中午,又喂了一次鸭子,两人和林志炳打声招呼,带着林聪回家。
大家都在铲雪,只有刘寿利、赵娣娘家院门紧闭,门口的雪无人铲。
林北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两家,脚步没有停顿走过去。
到了家门口,有人喊住林北。
“林北,哈、哈啾,也不知道是你家水塘,还是你爹的池塘,反正就是其中一个地方出现一个白光窜来窜去,那是什么玩意儿?是不是你和你爹在水里养了什么东西?怪不得你爹不愿意离开池塘半步。”赵小曲昨晚爬房顶扒雪,看到白色的光闪来闪去,他被吓的差点摔下去。他好悬稳住了身体,有亿点儿害怕又有一点儿激动偷偷观察白光,他蹲在房顶上观察了半宿,终于发现白光从池塘、水塘的方向发出去的。
“你居然不知道那是手电筒发出来的光!”林北震惊说。
“哈、哈啾——”赵小曲拧掉鼻涕,“我咋可能不知道那是手电筒的光,我刚刚逗你玩的。”
林北狐疑看他,赵小曲把身体挺得倍儿直,眼睛一点儿不虚和林北对视,林北虽然信了,但是没有全信,但他还是尽心尽职解释道:“你昨晚看到的是我爹打手电扒鸭圈上的雪,还有,我爹每晚起几趟打手电帮我查看鸭子。”
“哦,哦,你不解释我也知道你爹打手电干嘛。”赵小曲快速转身离开,逢人就说他看到林志炳打手电筒了,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刚刚有多丢脸。
林北想这件事应该就这样过去了。
林北进屋,余好好正趴在桌子上写什么,林北把儿子放到桌子上,凑近看,原来余好好把她每天捡多少个鸭蛋记了下来,还记了日期。
林北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好好,你以后每次腌咸鸭蛋,都在坛子上贴一张纸,在纸上写上日期。”
“我之前都是通过布条的颜色记日期。”余好好解释她有记日期,不过林北说的办法确实比她的好,余好好爽快的接受林北的提议,“我要攒1000枚鸭蛋再腌咸鸭蛋,等我腌的时候,就按照你的方法记日期。”
林北算了一下时间,下一批咸鸭蛋赶不上春节,倒是能赶上元宵节。
余好好攒鸭蛋攒的十分快,通常八||九天就能攒1000枚鸭蛋。
她都是在池塘那边腌咸鸭蛋,因为池塘那边有黄泥,她在那边腌咸鸭蛋比较方便。
这天,她将1000枚鸭蛋装坛,在一张纸上写上日期,用麻绳把纸绑在坛子上,再让林北挪一下坛子,把这个坛子放到最里面。
她向林北炫耀她的记忆力,指着坛子上的布条,跟林北说日期,还有里面有多少枚鸭蛋。
余好好指的这些鸭蛋将在春节前被林北交到货船老板手里。
想到这里,林北打算再去一趟余淮镇,他跟余好好交代了一声,便直奔余淮镇。
林北还未到码头,一个男人叫住了他。
“我叫刘建民,你应该还记得我。”刘建民夹着香烟朝他走来。
林北点头,这是那天的货船老板。
“我知道你手里有咸鸭蛋,我给你一个诚实价,不和你玩虚的,这个数行吧。”刘建民比划两次手指。
林北。
行,但是还可以再高点。
“我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林北走进杂货店。
凡是说和家人商量的男人,心里大概不想和他合作。
刘建民丢掉烟头,抬脚进了杂货店,见林北在挑选虎头帽,他靠近:“你孩子多大了?”
“两岁半。”林北回答。
刘建民刚想说他付钱,结果林北没有给他机会,林北付了钱就离开。
刘建民:“……”
他奶奶的,这货怎么这么难搞。
第024章 24
林北离开杂货铺, 去了供销社买了两罐雅霜。
“颜色真正。”
“摸着也软。”
“价格也不便宜。”
“你说你这人也真怪,早年你看上好东西,你没票, 你出高价都要买, 关键最后你没买到, 现在吧,它不要票, 就是价格高点, 但你能买到, 你反倒嫌弃价格高了。”
“你说的也是。我有了孩子,现在孩子也成家了, 我反倒对自己抠了起来。”
林北习惯耳听八方, 听到这段对话,他开始寻找声音, 那是两个齐肩短发女人,带齿头的黑色发箍固定她俩额前头发, 她俩和他娘差不多大, 正拿着正红色方块围巾比划,亮色给她俩带去了活力,她俩在人们眼中鲜活生动起来。
林北拿了雅霜朝那边走去。
林北摸正红色方块围巾, 他耳朵往后动了一下,林北扭头,一男一女走到他身后的钟表柜台,林北认识两人, 一个是顾美娟的丈夫王齐, 一个是莲花镇供销社售货员席年年。
“他老子要和他断绝关系,他立刻和你断了, 那个行长儿子也太窝囊了。”王齐低声咒骂道。
席年年眼里闪着泪花:“被关怀仁缠上,我这辈子就别想嫁得好。”
“年年,表哥让你表嫂想想办法帮你摆脱关怀仁,你别哭了。”王齐赶紧哄小表妹,“你再哭,小徐看见了,他可要心疼了。”
王齐说的小徐是镇上派出所公安,表妹住他家躲关怀仁,徐要要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表妹,这几天一直在他家门口晃悠,见表妹出门,他就特别殷勤请表妹吃饭。
席年年脸上浮现粉晕,抬眼扫视店里的钟,她蹙眉,莲花镇真小真穷。她没有看不起莲花镇,她说的是事实,就拿金鸡挂钟说,莲花镇供销社常年见不到金鸡挂钟,余淮镇供销社倒是摆了两个金鸡挂钟。
“大姐,你把那个金鸡挂钟拿过来给我看一下。”席年年微笑说。
被席年年喊的“大姐”扎着双麻花辫,面嫩,看着年纪就很小。她听到席年年喊她大姐,她气呼呼用鼻子喷火,双臂抱胸,微抬下巴:“你有工业票吗?这个挂钟需要不少工业票。”
对方高傲的举止刺伤了席年年的心,席年年掏出工作证,冷着脸说:“我也是供销社售货员,能缺票?”
小姑娘瘪了瘪嘴,取下金鸡挂钟,小心翼翼把金鸡挂钟放到柜台上。
“这东西金贵,我买之前要仔细检查,看看它有没有被磕着碰着。”席年年认真检查。
“它到我手里,一丁点擦痕都没有。”小姑娘气鼓鼓说。
席年年手腕上挂了一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五角星挂坠,也不知道它是铁还是银,她用宽大的袖子做掩护,勾着五角星在金鸡挂钟上划一下,在划的时候,她制造出噪音,完美掩盖了摩擦声。
“呀,这是不是刮痕?”席年年惊呼道。
小姑娘伸头,看到刮痕,她神情慌乱。
“你拿有问题的金鸡挂钟给我表妹,你把我表妹当冤大头。”王齐火大冲小姑娘吼,小姑娘被吓得后退几步。
林北耳朵能分辨很多声音,刚刚他似乎听见了金属之间的摩擦声,他怀疑席年年借着检查对金鸡挂钟做了什么。
林北刚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一个穿制服的公安走过来,他对席年年嘘寒问暖,面对小姑娘,他眼睛狰狞说话恶毒。
“徐要要,你对一个小姑娘逞凶,你小子真能耐。”朱刚强驮着朱砚唯走过来。
“朱刚强,你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你逞什么英雄。”徐要要讥讽道。
朱刚强不屑切了一声,他驮着女儿离开,在心里发誓,他迟早有一天要弄残徐要要。
朱刚强前脚离开,供销社主任后脚赶来,视线扫过那道划痕,他眼毒发现那是一道新的划痕,他侄女虽然咋咋乎乎,对工作却是十分认真,也没有毛手毛脚的毛病,这道痕迹绝对不是他侄女弄出来的。
席年年满眼的委屈,王齐咄咄逼人,徐要要明显站在席年年那边,供销社主任权衡徐要要背后的关系,他向席年年赔不是,表示席年年想要买金鸡挂钟,他可以免了工业票。
“我不要了。”席年年捂着脸跑出去。
王齐、徐要要追了出去。
小姑娘绞着手指头,低头:“主任,对不起。”
她的眼泪啪嗒掉地上,供销社主任看她这样,不轻不重说她几句,让她下次注意一点,别让顾客上手检查物件。
“那这个金鸡挂钟怎么处理。”小姑娘打哭嗝说。
“不要工业票,价格正常。”供销社主任说。
供销社主任转身,看到对面的林北,他止步:“你是给房利财盖旅馆的林师傅?”
“我是。”林北放下围巾说。
“我们供销社年后要重新粉墙,有可能改一下局部布局,你觉得你能做,咱们到办公室详谈。”供销社主任说。
“我以前给人改过布局。”林北从容说。
供销社主任一听,就知道他能做,他请林北到办公室,并且向林北介绍自己:“我叫郑辉,你叫我郑主任。”
两人来到办公室,郑辉递给林北供销社设计图,林北坐下来看设计图,和郑辉说粉墙的工费,由于郑辉还不确定怎么改布局,所以林北暂时没说改布局的工费。
郑辉听了林北报价,和副主任与会计一同找的粉墙工报价对比,他瞬间明白两人绝对从里面吃回扣,吃的数目不小。
林北在县里粉了两个月的墙,他们对林北的评价极高,再加上林北还是泥瓦匠,给房利财盖得旅馆极好,他当即就和林北签合同,在合同上补充了改布局的细节。
“你元宵节过后过来找我。”郑辉把合同和设计图放到一起。
林北点头,拿着合同离开。
他回到刚才的地方,买了一条正红色方块围巾,又买了一条嫩黄色方块围巾,他到对面问小姑娘刚才那个有瑕疵的金鸡挂钟还在吗。
“在,在的。”小姑娘说。
“我刚才听你们主任说买它不要工业票是吧?”林北又问。
小姑娘嗯嗯点头。
林北掏钱买了金鸡挂钟。
林北收获满满离开。
他回到村里,看到他爹居然在村里溜达,他老震惊了。
林志炳把手电筒夹在咯吱窝里,一脸不耐烦溜达。
这群人真烦,跑到池塘那边看手电筒,那你乖乖看手电筒呀,围着他的池塘转悠干啥,还动了他的木船,他被逼拿着手电筒回村,把这群人吸引回村。
这时候,林志炳发现小儿媳在他的池塘旁边养鸭子的好处,他有事走开,恰好三哥、五弟也不在,小儿媳可以帮他看池塘。
林志炳看见了啥,看见了小儿子怀里抱了一个金鸡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