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帮我,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要谁肯帮我,和谁睡我都无所谓!”
她也朝他吼道,伴随着扑簌的泪水,从一双紧望着他的眼里,满溢出来。
他被激怒地一把掐住她的脸,厉声道:“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她被掐地脸腮变形,唇瓣在抖。
被迫仰首,看着他盛怒的阴沉面容。
泪珠成串地掉落,落在他的手背上。接而看到他冷笑说:“我们不过玩玩而已,你当有多少真情,为了你,我能豁得出性命?”
“可你还是来救我了,再帮我一回,求你了。进宣,求你了。”
在他松手时,她忙不迭攀住他的肩,垫脚去吻他。
将早就松散的衣裙再次脱下,给他解着腰间革带。
紧贴着他,泪水在流。
于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他逐渐松缓下来的神情。
“进宣,进宣。我只有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用尽了平生最娇柔的语调,对着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不停地呼唤。
终究得到了他的回吻,粗暴而狠戾。
他再抬起头,紧凝着她,沉声道。
“给我把眼泪收起来,别在我的床上,跟我强迫你一样。你记好了,自始至终,都是你来找的我。”
她努力抹去泪水,不消一会,眼眸弯弯地望他。
她知道,他答应帮她了。
而后被他压在桌上,一面铜镜前。
在丑陋不堪的景象之中,她听到身后的他说话。
说为何皇帝会突然针对他们。
因一封遗诏。
神瑞帝驾崩前,曾留下遗诏,着太子登基,并非六皇子。
当年这封遗诏,谁都不曾发现,但在这年,不知何故出现。
加之上个月,北疆的阿托泰吉又南下攻打,防线一再突破,提出要大燕公主北嫁。
虽最终嫁去前太子之女:荣康郡主,但被朝堂攻炸得焦头烂额的皇帝,再对卫家怀恨起来。
无非因北疆一直为卫家镇守,却是人没了,北疆也守不住了。
众臣无能畏惧,怕承担万一丢失整个北方疆土的千古罪责,唯有洛平愿意顶在那个位置。
皇帝夜思曾为六皇子时,被卫家打压的模样,再是遗诏的压力。
想起峡州还有卫家后人,恨意与日俱增,刺得他想彻底拔除。
听闻他那个舅子护着卫家人,还发了一大通的火。
“怎么不说话?”
耳畔的气息冷然,将她的脸掰着,朝向镜子。
他也看向镜中,锐利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眼里。
冷热之中,她不敢移开自己的视线。
她明白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在权衡她是否值得他去应对皇帝的怒火。
“进宣,我爱你。”
她只是侧首,温柔地捧着他的脸,双目相对中,说了这样一句话。
而后亲上他的唇。
用他教授的所有,都拿来还他。
被捏着腰折下来时,她听到他咬牙切齿的狠声:“柳曦珠,你这条命是我的。”
“以后再敢让别的男人碰你一下,我把你和他一起剁了!”
*
青纱帐中,在将那桩遗诏的前尘说过,枕畔人并无追问。
只是将她搂在怀中,循着她垂低的眼,细细地吻着。
“睡吧。”
卫陵将被角给她压好,低声道。
夜很晚了。
曦珠抱着他的腰,窝在他的胸前,气息逐渐平缓下来。
但没一会儿,她抬起了头。
柔软的手滑进他的衣襟内,卫陵低头看她,稀薄的月光落在她似哀的眉眼,接而听到她的轻声。
“三表哥,我要你。”
第129章 小像
卫陵并不知遗诏的事, 应当是皇帝藏得太深,不若他安插在宫里的人,会没有一点消息。
但在前世他接手镇国公府后, 也早已明白了。
现在的皇帝,从来想除掉的只有卫家,而非整个太子党。
其眼中的卫家拥兵自重,担惧软弱的太子登基后, 会被胁迫君权旁落,甚至卫家谋权篡位, 改换朝代。
犹如大燕建朝, 便是武将谋得天下。
这是二十年间以来,君臣都心知肚明的事。
但卷入了争权夺势的漩涡, 只要卫家有片刻的松懈, 乃至想要放权,无异于自掘坟墓。
起初的外室祸端,拔出了部分卫家在朝廷中的势力,卫度被夺职在家;后ῳ*Ɩ 来的黄源府匪患爆发,又去了他长兄和董家的势力;最后北疆与狄羌的战役,父亲因卸甲风病逝,才算是止步。
父亲临终前,双目浑浊地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无力的手似千钧重,压在他的肩膀上, 言说:“此后你只需做一件事,守住北疆, 不让狄羌南下,便是守住了卫家。”
“记住, 太子以后为君,你始终是臣,不要将卫家的将来寄放在他的身上。”
他记住了,从目睹父亲闭眼的那一刻起,便牢牢地镌刻进心中。
倘若他拿不出足够的实力,让狄羌撤敌,令皇帝和那些大臣信服。
他从北疆的战场退下来时,就是卫家被彻底除去时。
被腥臭血肉浸泡的他,也不会全信太子传递来的那些信,所谓皇帝又降旨责罚了哪个太子党的官员,宠信上折参议的六皇子。
日复一日的阴谋熏染里,他清楚这些不过是皇帝的制衡手段。
无论是以六皇子为矛,要废黜太子;还是扶持温家,擢升秦令筠等人;亦还是让傅氏女为六皇子妃,提拔同是武将的傅元晋,不过都是为破开太子背后的卫家。
太子为嫡出正统,自幼被教导为君之道。
废太子之言,那些内阁阁臣是否人人皆信?还是在暗中察看。
终在卫家只剩他一人独撑时,北疆只能由他驻守,皇帝暂时放过了他,反将他当作一把刀,去杀这些年站于六皇子党派的官员,给太子将来的登基,扫除最后的障碍。
王壬清的天命言论,只会让那些深藏的六皇子党露出身形,好被屠戮。
正如最后一次离开京城前。
御书房内,身体虚弱的皇帝倚在案上,对他说:“鸿渐啊,你一定要为朕守住北疆。”
他只能跪在真正谋杀父兄的仇人面前,头磕金砖,声无波动地应道:“臣,谨遵陛下之命。”
他疲惫至极,一面要应付狄羌,一面还要应付六皇子党的人。
他别无选择,只能一条路走下去。
若是太子并非下一代君主,卫家绝无生存之机。
有时也会自嘲,自己是否还有命活到最后。
每当那时,孤灯之下,他会拿出那些从京城送来的密信。
他不再写信给她,但还是想看看她最近又做了些什么,和许执去了哪里玩,过得高不高兴。
一日日算着,离她大婚还有多少日子,她会穿着嫁衣,去做许执的妻子。
会笑地在那人的怀里,亲昵地叫那人夫君。
这个念头冒出,心脏一阵接一阵的窒息麻痹,痛得他弯下了腰。
腰侧被敌人用刀砍中的伤病发作,血潸潸地流出,湿透了纱布。
……
她低垂眼眸,手指缓慢地,摩挲着他的腰侧。
轻柔地仿若一片薄纱,被春风吹地飘动,摇曳过他袒露的肌肤。
数次的红尘共枕,她知道了每次摸他这里,他更会触动。
卫陵握住那截细腰的手一顿,仰望身上的她,喉结滚了滚,紧绷着下颌,眸色深暗。
“别摸这处。”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
但她就似没听到,固执地将手贴着他,像一尾鱼,游弋地滑动在泛着涟漪的水声中。
于是他松开了禁锢她的手,骤然失重,让她陡然蹙紧细眉,咬紧了唇。
俯望着他,湿润的眸中有淡淡的委屈。
却也有渴求,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