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又是什么球莫名堂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
仗着他看不见,冯问蓝做了个鬼脸,不打算搭理他。
结果做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回响起她上次的口出狂言——
“别以为我喜欢你的脸,你就可以在我梦里把祖国未来的花朵迷得团团转!下次再让我梦见,我非得好好给你上一课!”
冯问蓝:“……”
又误会他了。
他岂止是前言搭后语,连前后呼应都搞上了。
这下冯问蓝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昨晚肯定又说了什么梦话。
再加上刚才那声笑,他肯定误以为她是笑醒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她理亏。
冯问蓝也不狡辩,马上端正态度,微笑上线,吹捧道:“呵呵,你太谦虚了,要上课也是你给我上课,我哪有资格给你上课啊。”
闻言,孟斯礼轻轻一笑,没说话了。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睁开眼,盯着脸都快笑僵的小姑娘,问:“还睡么?”
“……不睡了不睡了。”
这话听起来陷阱重重。
冯问蓝想也没想,头摇得和摇拨浪鼓似的,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准备起床。
谁知被子还没掀开呢,整个人突然腾空了。
冯问蓝吓了一大跳。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像考拉一样挂在了孟斯礼的身上。
冯问蓝:“?”
服务这么周到?
看来昨晚的心没白谈,孩子终于懂事了。
冯问蓝倍感欣慰。
不过对于他的这份心意,她只打算心领,不想麻烦他。
“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啊,我腿还行,能自……己……走……”冯问蓝哥俩儿好似的拍了拍孟斯礼的肩膀,示意他放她下来。
可是,好好的一句话,越说到后面越走调。
轮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调已经高到天上去了。
因为她发现,孟斯礼并没有送她回隔壁房间,而是径直朝浴室方向走去。
冯问蓝:“……”
现在她是骑虎难下,干脆不下了,在和狡诈的千年狐狸拼个你死我活之前,最后问一句:“大清早的,你又想干什么?”
浴室被三面落地窗围绕。
一进去,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清晨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撒满每个角落。
孟斯礼走到镜子前停下。
将身上的小姑娘放在盥洗台上后,他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视线和她齐平。
过分明亮的光线里,他那张神情寡淡的脸有些失真,轻哑的嗓音被衬得愈发真实,在冯问蓝的耳畔悠悠荡开:“给你上课。”
冯问蓝:“……???”
第19章
——“上课。”
得到回答的冯问蓝一脸莫名其妙。
干嘛。
夸他聪明, 够格给她上课也踩到他的雷点了?
还是她刚才那声偷笑太过猖狂,伤害到了他的自尊心,导致他认定了她昨晚在梦里教训了他?
如果是后者的话, 那她还有办法挽救挽救。
想法一落地,冯问蓝说干就干。
她能伸能屈,如同失忆般, 忘记了刚才誓要和他同归于尽的雄心壮志, 低头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昨晚我确实梦见你了, 不过和上不上课的没关系, 是因为我梦见你把上次那套漫画借给我看了, 我实在太开心了,才笑醒的。你这么乐于助人,一定会让我美梦成真的吧?”
为了应对孟斯礼难以捉摸的性格,冯问蓝胡说八道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在最近的各种实践中得到了大幅提升。
只可惜现实残酷。
这段堪称完美的表演最后完美地石沉大海。
孟斯礼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撑在她身侧的双手绕到了她身后。
呼吸靠近。
冯问蓝的背脊下意识绷直。
她埋着脑袋,看不见孟斯礼的表情。
想偷瞄一眼吧,又怕被发现。
直接跳下盥洗台呢,双腿又被他的膝盖压着,无法动弹。
在这种进退维谷的局势下, 冯问蓝只能继续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她寻找新的角度化解危机:“而且,咱俩昨晚不是还打了赌吗?说好的三个月不做, 你这么快就要认输了?再说了, 一大清早就荤过头对身体很不好的, 你不能这样没有节制……”
说到一半, 冯问蓝的视野里忽然多出一支挤好牙膏的牙刷。
她的絮絮叨叨因此戛然而止。
见她一动不动, 孟斯礼勾起她的手腕,将牙刷放进她的手里。
而后,他微拢着眉,把她上一秒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轻叹道:“蓝蓝,一大清早就荤过头对身体不好。”
“……”
“……”
“……”
好啊!
居然又倒打她一耙!
冯问蓝一把将牙刷塞进嘴里。
刷牙的动作幅度之大,力道之狠,仿佛刷的不是牙,而是他的皮。
没一会儿,她又抬起头,狠狠瞪了眼无聊的男人,知道自己又被耍了,而他刚才那番模棱两可的话也是故意误导她。
一怒之下,冯问蓝一脚踹上他的大腿,没在客气的。
孟斯礼清冷的眼角似笑非笑。
他懒低着黑眸,睨着发火的小姑娘,没躲,实实在在挨了这一踢。
冯问蓝还是不解气。
她咬着牙刷,面无表情,口齿不清道:“好玩吗?”
小姑娘毫不顾忌形象,嘴巴一圈都是牙膏泡沫,配上气鼓鼓的脸颊,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只会叫不会咬人的幼犬,对人完全构不成威胁。
孟斯礼低低笑了一声。
这回他没有无视她的问题,眉眼深敛,十分认真的模样,“嗯”了一声:“好玩。”
满室的阳光烘烤得浴室升温。
他那双犹如深渊般幽凉而不可测的眼眸也受了影响,罕见地有了一丝真实的温度。
看得冯问蓝一愣一愣的。
她见过的孟斯礼大多时候都冷冷淡淡,很少这样情绪鲜明。
这下冯问蓝是真的相信他是真心觉得好玩了。
而这个结论让她更加无语,心想他确实给她好好上了一课。
男人幼稚起来是真的很幼稚!
比起来,还是梦里的孟斯礼好一点。
虽然冷了点,拽了点,难以接近了点,但好歹知道做个人。
哪像现实里的他,卑鄙下流无耻变态通通占尽,最后干脆连人都不当了。
这么一对比,冯问蓝突然对“孟斯礼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禽兽”这件事产生了兴趣。
于是她吐掉泡沫,绝对没有阴阳怪气,发自内心地问道:“像你们这样的高智商人群平时的生活是不是都特无聊,所以才会有这种逗人玩儿的恶趣味啊?”
孟斯礼轻挑眉梢,似乎对她的这个说法不太认同:“和智商无关。”
冯问蓝追问:“那和什么有关?”
“你。”
冯问蓝:“……??”
这回答简洁得她的大脑突然卡壳,嘴巴慢了一拍,结巴道:“什、什么意思?”
“你这样,”说着,孟斯礼略顿了一下,清湛的目光落在她那张软软的脸上,停留少顷,说,“不逗一下很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