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冠冕堂皇,简宜忍住恶心挤了个笑容,找了座位坐下。
孙经理不满意,指着旁边的座位:“小简你坐这么远做什么,来,坐过来这边,待会给徐总监倒酒。”
孙经理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坐到徐总监旁边,这下连周岩也看不过眼了,他装作听不懂,硬是挤了过去在徐总监旁边的位置坐下,给他倒酒。
周岩趁机岔开了话题:“我记得徐总监也是上理毕业的?那不巧了吗,这么说来,我还是您师弟呢,上次都没机会和您说上话,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简宜可别想跟我抢。”
简宜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解围,心里感激。
江彤凑过来在她耳边说:“没想到周岩还挺义气,上回他也帮我挡酒了。”
只有孙经理黑着脸,在心里直骂他看不懂眼色,时不时就瞪他几眼。
没达到目的,中途孙经理又三番四处地找机会让简宜给徐总监敬酒,周岩都不动声色地挡了下来,就这么哐哐一顿喝,也幸亏他酒量好,不然徐总监还没醉,他就先倒下了。
合同的事迟迟没进展,孙经理气得头上冒烟,过了一阵他实在忍不了了,把周岩喊了出去。
在包厢外站定,孙经理指着他的鼻子臭骂:“周岩,你他妈是装傻还是真傻呢,你多管什么闲事,你这脑子是拿来当摆设的?”
周岩装作听不懂:“啊?我怎么了?”
孙经理努力平复心情:“你们这些小朋友啊,不要一天天活在象牙塔里,现实一点,我就是让简宜陪徐总监吃顿饭敬两杯酒,又没让她做什么,你在这碍手碍脚的逞什么英雄?”
周岩想了想,对孙经理说:“经理,其实我是为了你好。”
孙经理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简宜她是有男朋友的。”
“有男朋友又怎么了,陪客户喝个酒还不行了?麻烦事儿这么多。”
孙经理被他气得头脑发昏,音量拔高,他没想让简宜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喊她过来陪客户喝个酒,这多普通寻常的事,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周岩正色:“主要是简宜她男朋友您也认识的。”
“谁?”孙经理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公司的?”
“捷麒那边的。”
周岩想,他已经暗示得相当明显了,老孙要是再听不懂也怪不了他了。
孙经理一听,松了一口气。
他还当是谁呢,不就是詹炀嘛,哪还值得他费这么大功夫在这猜来猜去的。
孙经理懒得和他废话,正要进门,又听见周岩说:“待会说不定小卫总要过来接简宜,她要是喝醉了,您这边也不好解释。”
孙经理推开门的手顿住:“谁?你再说一遍谁要过来接简宜?”
“小卫总啊。”
“你的意思是简宜是小卫总的女朋友?”孙经理膝盖霎时软了,他右手撑着门把。
“听说他们还是大学同学,恩爱得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结婚了。”
孙经理脸色煞白,立刻冲进门,往自己杯里猛猛灌满,又提着半瓶白酒走到简宜跟前,半句话不说仰头全喝完了。
不止简宜愣住了,连徐总监也以为孙经理喝多了在发酒疯。
气氛变得尴尬,简宜疑惑地看向周岩像在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周岩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最后的结果就是半瓶白酒下去,孙经理这回真的喝大了,开始胡言乱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起自己工作有多辛苦有多累,家里上有七十岁的母亲要赡养,下要供初三的孩子上学,房贷还要十年都还不完,要是这个年纪被公司炒了就只能从沫江上跳下去了。
太过失态,徐总监被吓到了,饭才吃到一半就要离场,江彤和周岩尴尬地打着圆场把人送下楼。
一个小时过去了,孙经理还没醒酒,简宜他们几个好不容易把孙经理扶下楼,又给他找了个代驾。
临开车前,孙经理捂着心口醉眼朦胧地说:“简宜,你能体恤我的对吧,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我也想当个好领导。”
简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木讷地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孙经理终于放心地在车上睡了过去。
终于把人送走了,江彤问周岩:“什么情况?怎么吃着吃着就开始卖惨了?”
“不知道,可能良心发现了吧。”周岩没说实话。
简宜想,这良心发现得也太突然了。
——
十一月底,江城正式进入冬季,马路上的行人纷纷穿上了厚厚的大衣,简宜也把压箱底的厚衣服找了出来,就是搬家后东西都放乱了,她找了好一阵才把衣服拿出来。
前几天,简宜退掉了在城中村里的出租屋,搬去了卫寒市中心的公寓。
她和卫寒就这样同居了。
不为别的,主要是她出租屋房间的床质量真的不太好,一动起来声响太大,那里隔音差,她担心会吵到邻居,加上这段时间卫寒一周有三四天都在她出租屋里留宿,和同居也没什么差别。
每天早上起床看到他腿都伸不直,蜷缩在床边,看着怪可怜的,简宜忍不住心软,松了口。
搬过去的那天晚上,又折腾到很晚。
换了个环境,卫寒好像更加兴奋,刚吃完晚饭,他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她走向卧室的大床。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对她身体的每个口口点都很了解,还没怎么撩拨,她就开始打颤,双眼迷离。
自从她上回说喜欢他穿西装的样子,他就总想穿着西装做,门还没关,他就拉着她的手牵引她解开自己的领带和衬衫的纽扣。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几乎全都包裹住,他衬衫的纽扣一半是她解的,另一半是他自己解的。
“你现在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嗓音沙哑,引人犯罪。
简宜摇头,故意说:“我什么都不想做,你把衣服穿好。”
说着,简宜把他衬衫的纽扣又全部系上,卫寒也不说话,就这么低头看着她系纽扣,被他这样注视,简宜动作都不太利索,衬衫下他的皮肤烫得要命,简宜不小心碰到几乎以为他发烧了。
“你真的不想?”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简宜脱口而出:“不想。”
“可是我想,”卫寒俯身贴在她耳边,语速平稳地说着越界的话,“很久之前,我就想在这张床上*你。”
最后两个字让简宜心里一颤,尾椎骨处麻了,她没想到这么粗鄙的话竟然会从卫寒的口中说出来,还是以那样一本正经的语气,不争气的是身体不自觉有了反应。
卫寒下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他笑着说:“我发现了。”
“发现什么?”
“你喜欢在床/上听我说……脏话,”卫寒顿了顿,补充道,“每次这样你就湿得厉害。”
简宜又羞又恼,拿过一旁的枕头蒙在卫寒的脸上,想着把他闷死算了。
她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接下来两天,简宜都没让他进房间的门,睡了两天客厅的沙发后,卫寒终于认识到了错误。
周五上班,简宜刚开完会,手机忽然弹出消息。
卫寒发了好几页图片过来。
她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卫寒用论文格式给她写了三千字的检讨书,还手写抄了一遍。
江彤凑过来看了眼,感慨:“还是你们小两口会玩啊。”
傍晚下班,江彤约她去附近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听说那里的咖喱面包鸡很有名,趁着今天早下班,她想去尝尝。
在去之前,简宜没有想过会在那里遇到傅屿岸。
那会她们才落座没多久,正在翻看菜单,门口的侍应热情地为来人拉开门,又一路领着对方入座。
简宜还在思考要吃什么,坐在对面的江彤碰了碰她的手,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往后看。
“你快看门口刚进来那一对,”江彤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看,“好有气质,站在那跟拍韩剧似的。”
简宜放下手里的菜单好奇地看了过去,目光一滞。
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过膝长风衣,更显得风度翩翩温润矜贵,还离得这么远,她似乎都已经闻见他身上高级香水的味道。
她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没再见过傅屿岸了,自从国庆假期那次见面后,他们几乎没再联系。
她望向他旁边的女孩,这么冷的天她里面只穿了件月光白绸缎仙女裙,外面套着件昂贵皮草,一头黑色的长卷发垂落到肩膀,气质温柔,笑起来脸颊处还有两个小酒窝。
看上去两人确实很般配,无论是外形还是衣着。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在拍电视剧?”江彤还在八卦。
简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谈话间,侍应已经领着他们走了过来,从谈话声来看像是往她们这边走来。
简宜的座位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也不知道傅屿岸有没有看到她,只感觉那脚步声似乎离她越来越近。
侍应问:“先生,请问您想坐哪个位置呢?”
彼时,傅屿岸的脚步声停下,就在她旁边。
他淡淡说道:“就在这吧。”
简宜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他脚上那双黑色皮鞋。
傅屿岸和那个女孩在她们隔壁的位置坐下,他将菜单递给对方,女孩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前两天本来想去找你的,可我爸爸让我没事不要去打扰你工作。”
傅屿岸温声:“还好,也不是特别忙。”
“那看来是我爸爸瞎说的,他就怕我整天黏着你。”
傅屿岸笑,把菜单递给侍应。
“这周末有个风筝节,你能陪我一起去看吗?”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在家里呆着好闷,我想出去走走。”
只隔着一个走道,他们的对话简宜听得一字不差。
意识到这不太礼貌,简宜迅速转移了注意力,专心吃饭,恰巧这会江彤和她说起了孙经理这周的奇葩事,吐槽领导是打工人永恒的话题,简宜渐渐也忘了旁边卡座的人是谁,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加入了吐槽。
就这样边聊边吃,她和江彤都是能吃的,还不到一个小时餐桌上的食物就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她用餐巾擦拭嘴角,拿起包准备离开。
拉开椅子,她刚起身,忽然旁边卡座传来浑厚磁性的声音,男人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向她发出邀请:“简宜,过来坐会吧,如果你不急着走的话。”
那语气熟稔又自然,在场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愣住了,包括简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