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姨一进来就麻利地忙活起来,她推开了窗,外面阳光明媚,新鲜的空气一股脑的涌了进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把一切安顿好,宋梨若本来还准备今天多陪妹妹一下,结果下午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急事,需要她去处理。
宋梨若还在犹豫,安镜笑着说:“姐姐你去忙吧,我没事的,家里有张姨在,不用担心。”
张阿姨也连声说她会好好照顾安镜。
宋梨若用力抱了一下妹妹,就提着包,快步走了。
没想到,那个问题有点麻烦,宋梨若本来想陪妹妹吃晚饭,结果赶不及了,又到了晚上七八点钟,她再打电话过来,说今天可能要熬通宵,要妹妹早点睡,不要等她。
安镜很乖的在电话里点头说好。
但是刚一挂下电话,她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张阿姨端着一杯姜汤过来:“你像是受了点风寒,再喝一碗姜汤,我去问问家里的医生,看要买什么药。”
安镜喝下热辣辣的姜汤,耸了耸鼻子,说先不吃药了,自己有点犯困,先睡一觉再说。
回到房间,简单的冲了一个澡,她就钻进暖和的新被子里,闭上了眼,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凌晨一点多钟。
安镜是被冷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用力裹了一下身上的被子,可是觉得没什么用。
她还是冷,浑身打着寒颤,头也疼,四肢绵软得像一团烂泥,使不出一点力气。
她叫姐姐,叫张姨,但是喊了好几声,声音低得就像柔弱的小猫叫,隔壁熟睡的张阿姨自然听不见。
她又去摸手机,想打电话给姐姐,但是烧得迷迷糊糊的,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手机。
黑暗的房间里,屏幕上乍然亮起的光,让她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又努力睁开,可是因为高烧,视力好像都受到了影响,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楚,只能凭记忆选了最上面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铃声响了四五声,那边才接通,但是没马上说话。
安镜声音含含糊糊,带着哭腔,向电话那端求救:“姐姐,我好难受……”
第49章
安镜被宋梨若强制带走以后,江屿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还回了一趟公司,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事物。
公司里再次风声鹤唳起来——明明出去休了一趟假,老大心情却并没有变得多好,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眼睛又毒,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堆问题,刚回来,就把两个部门经理骂到冷汗涔涔,无地自容。
部门经理倒霉了,下面也不好过,只能一起加班,努力弥补漏洞。
江屿也忙到七点多钟,在助理的提醒之下,才想起去吃晚餐。
和安镜不同,他对食物一直没什么讲究,让助理从楼下买了一个三明治,一杯黑咖啡,对付着吃完,又继续看文件,到了晚上十点多钟,还和国外的部门临时开了一个跨时区的线上会议。
这个会一开就到了晚上11点,江屿才挥挥手,仁慈的放助理下班。
至于他自己,依然不急着走,一直在办公室待到了晚上12点多,才阖上电脑,揉了揉眉间。
他的头痛症又犯了,症状不算严重,但一直细细密密的疼,无休无止。
他深吸了一口气,离开公司,没开车,而是走路去了以前望舒住的公寓。
尘封已久的房门被再次推开,微凉的月光落在窗台上,一切看起来很宁静。
他的头疼,也得到了些微缓解,就是效果显然大不如以前。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又想起母亲的话。
“那孩子被你吓到了,”楚媛说,“你忘记当初怎么答应过我了?”
江屿想解释,但终究选择了沉默。
他承认,自己确实过于急躁了。
他迫不及待伸出手,想抓住那根轻盈的羽毛,但是动作太大,羽毛反而被风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内心那一点点温暖,刚起来,又迅速冷下去。
这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更叫人痛苦。
江屿甚至开始无法忍受这种清冷。
他眼睁睁看着少女沉默的低下头,跟着别人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在那一瞬间,原本沉静下去的渴望,再次泛滥,扭曲。
可是现在,他只能等待。
等着羽毛落下,警惕的小猫放松了戒心,重新袒露柔软的腹部。
他很清楚,安镜信任他,依赖他,十余年积攒的感情羁绊,不可能被宋梨若轻松斩断。
而他无耻的准备利用这种羁绊,织成一张密网,罩住安镜,把两个人紧紧的捆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
哪怕敲断骨头,挖掉血肉,也没人再能打消他这份决心。
楚媛也不行,宋梨若就更不可能了。
他不会继续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远,但是什么都不做。
江屿坐在沙发上,对着空荡荡的墙壁,面无表情的思索,要怎么样一步步诱惑猎物上钩,折断她的羽翼,咬住她的脖颈,哪怕掉进地狱,也要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他甚至不在乎安镜知道自己那些龌龊想法以后,会不会露出恐惧又厌恶的目光。
和失去那个人的可能性比起来,被厌恶又有什么关系?
他根本不在乎。
阴沉的夜色里,他的脑海里一直翻滚着那些疯狂的念头,禁锢,强迫,威胁,诱哄,哪怕那个小人儿可怜的哀求,他也绝不可能停止。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彻底排除一切威胁。
宋梨若是个很大的麻烦,但是解决起来不算困难,想办法用工作困住她,或者干脆把她打发到国外,都是不错的选择。
相比之下,母亲要难缠一点,但是这些年,自己已经接手了绝大部分集团事务,羽翼丰满之下,和母亲斗一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甚至能利用这些事情,逼迫安镜妥协。
那个女孩子是那么柔软,纯洁天真,又重视家人,只要手段得法,就算她再不情不愿,也不得不向自己屈服。
只要彻底放下道德的约束,原来觉得遥不可及的东西,也没有那么难以获得。
江屿冷漠的在心中算计着一切可能性,推演推进的步骤,以及以防万一的后手。
他不能接受失败,任何一丁点失败的可能性都不行。
风平浪静的表面下,他的心里已经逐渐疯狂。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
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垂眼去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赫然是他刚才满脑子想的那个人。
仿佛是她遥遥窥见自己已渐癫狂的念头,试图出手阻止。
江屿面无表情的接通手机,放在耳边,等待。
下一秒,电话那头,却传来模糊又柔软的求救声:“姐姐,我好难受……”
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所有非分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江屿突然发现,那些事情,哪怕可能叫她有一丁点难受,他根本就做不了。
她一哭,他就只能举手投降,彻底妥协。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有飞奔到少女身边,抱住她,仔细安慰她,叫她不要这么难过。
电话那段又传来了几声咳嗽声,闷闷的,空响很重。
然后下一刻,电话被挂断了,他甚至来不及说话。
凌晨一点半,客厅的门忽然被砰砰敲响。
张阿姨被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差点犯心脏病。
敲门声还在持续不断。
她小心翼翼走到门口,颤抖着声音问是谁。
“是我,江屿。”门外传来很冷的声音。
张阿姨又吓了一跳,狐疑的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才慌忙过去开门。
门打开,冷着脸的江屿带着一身寒风,直接问安镜睡在哪间房。
张阿姨胡乱的指了一个方向,又马上说:“她已经睡了,梨若小姐叮嘱我,不能让你进来的……”
虽然她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梨若小姐防大少爷像防贼一样,但是夫人让她听梨若小姐的,那就照着办好了。
可惜,江屿完全不在乎她的阻拦,径直打开房门,毫不犹豫的闯了进去。
房间里,安镜依然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被外面的吵闹影响。
江屿走到床边,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额头,烫得吓人。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照顾?”他冷眼看一眼张姨,把她吓得够呛,忙不迭想去打电话。
“不用了,”江屿抱起床上昏睡的少女,“直接去医院。”
楼下,他刚叫的出租车还在老实等着,主要这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出手很大方,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张姨也没办法,只能急匆匆的拿上可能要用的东西,跟着大少爷上了出租车。
江屿是连着被子一起把安镜抱下来的,可就算如此,怀里的少女靠在他肩上,还在迷迷糊糊的喊冷。
身上却滚烫。
江屿更紧的抱住她,皮肤和她紧紧贴在一起,试图用这种方式给她降温。
似乎察觉到身边有其他人的气息,安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盯着江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认出来他是谁,又依偎过来,嘟囔的说:“哥,我难受……”
她的脸紧紧贴着江屿的脖子,滚烫的呼吸落在他身上,还带着艰涩的喘气声。
过了一会儿,刚才还喊冷的人又开始觉得热,她不耐烦的挥开了身上的被子,却贴江屿贴得更紧,手臂双腿就跟八爪鱼一样,紧紧的缠住他,一点都舍不得放松,像是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凉意和安慰。
就这么缠了一会儿,安镜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又含含糊糊的问江屿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