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惊恐放大眼眸,紧接着身后有人锁住她脖颈,后脑勺有阵强烈的刺痛感,她眼前恍若旧电视的雪花画面,再紧接着,失去所有知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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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桑觉得自己做了很多梦,又或许一直在梦境里,她好像回到婴孩时期,不会游泳,溺水在那个红血色的肚膜内,拼命的挣扎寻找出口。
她伸出两只手尝试抓住救命的稻草,却有另一只手拼命的将她脑袋往下摁压,她刚能呼吸到新鲜空气,鼻腔又被堵住,有股更窒息的感觉布满全身。
她挣脱很多次,最终都是徒劳。
南桑索性只能停止挣扎,任凭自己身子不停地往下坠……
直至,她感觉自己要濒临死亡,在最后那一口气上不来时,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灰尘混合废旧铁屑的气味充斥着鼻腔,令她忍不住猛地咳嗽起来,南桑头脑昏昏沉沉,后脑勺有种被锥子给扎穿的疼痛感。
她观察着四周,视线昏暗,只有零星的光线从无数洞孔中折射进来,她能瞧见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而自己面前有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是跛脚,对方那头长卷发多日未洗,油腻腻沾着头皮屑和灰尘,他蹲坐在那纵火,只留给她侧脸,对方油黄的面颊上皱纹交错,有很多黑点和皮肤瘢痕,看起来不像好人。
南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这个人突然绑架了自己。
她后脊渗冷,额角溢出细密的汗珠,想要发出声音,但却发自己的嘴唇被胶带给捂住,两只手被紧紧绑在了这张椅子上。
被束缚住的不仅是手,还有她的双腿。
南桑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唔唔’声,这举动惊扰了在一旁烧火的男人。
他嗓音有种被火灼烧过的撕裂感,“大美女,醒了?”
这句话是给南桑说的。
长卷发男人转过头,那双三角眼面露凶色的盯向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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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徐徐降临。
金碧辉煌的会堂内,地面铺着繁复的红色地毯,五六层水晶吊灯折射出繁复的华光,身穿红色塔夫绸的小提琴家抱着琴在的灯光下演奏。
订婚宴晚会现场,名流贵胄云集,西装革履男士和穿着礼裙的女士举着香槟闲聊。
晚宴会按照流程举办一起舞会,主人公自然是薄宴西和赵箐。
对于这个舞会,赵箐期盼已久。
她早已找好摄影师藏匿在人群中,明日,照片将以最大排面登上娱乐头条,这场订婚宴,她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宣告众人。
反观此刻在某处废弃工厂里被困住的那个女人……
赵箐红艳艳的嘴唇展开诡谲的笑容,她举起香槟喝了口。
薄宴西此刻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不停地审视着手腕上的表,还没有到时间,但他总觉今日时间的指针转轴的太过太漫长。
烦躁使得他忍不住伸手松动扯了下领结。
男人微偏头,试着缓解脖颈僵硬的筋骨。
这时,眼前却出现那抹令人生厌的身影。
对方笑意满面的走过来,说道:“宴西,舞会要开始了,和我一块下去吧。”
赵箐主动勾上他手臂,薄宴西却是目光略显凉薄的将眼眸扫过去。
能够捕捉到他眼底的嫌厌,赵箐手指攥紧,隐忍道:“今晚是我们的订婚宴,莫非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薄宴西再次凝向手表上的时间,还有3个小时,只要时间再转动几刻,一切都会结束,他配合赵箐,被她勾着手臂。
两人‘檀郎谢女’般走下楼梯。
舞会开始。
小提琴乐手联合钢琴师更换曲目,一束追光打来,落在今晚的主人公身上,在众目睽睽下,赵箐手搭在薄宴西的肩膀,两人在舞池中双双起舞。
华尔兹的步调,随着浪漫且缓慢的音乐徐徐进行着。
在外人看来,俩人天生一对,男才女貌,配合得相得益彰,但他却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的这位未婚妻。
赵箐享受地和男人在宴会厅内来回旋转起舞,耳畔时不时有鼓掌的声音。
她凝视着眼前丰神俊逸的男人,盯着他那张帅气的面庞,忍不住将头探过去,想要吻向他的侧脸。
但却被他制止。
他略偏头,在赵箐耳畔低声,“如果还行继续跳下去,矜持点。”
这句话使得赵箐心痒痒,她更是在接下来的舞步上几次为难对方,上演一出霸王硬上弓,可每次她的举动都会换来他的惩治。
他故意使出为难的步伐,使得赵箐舞步频频跳错,差点崴了脚。
赵箐并未放弃,就在全场的灯突然熄灭,只留下一束追光落在俩人面前时,赵箐一咬牙,再次朝男人的嘴唇凑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
急匆匆蹿来一抹身影,利唯不知何时出现,他不顾俩人还在跳舞,附在薄宴西耳畔说了些什么。
薄宴西脸色突变,他立即松开搂着赵箐的手,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距离原计划的分明还有2小时。
赵箐见他面色奇怪,问道:“怎么了?”
薄宴西什么话也没留下,转身直接朝门厅的方向极速走去,利唯见状连忙紧跟着对方,留下赵箐僵直着身体伫立在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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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郊外的废弃工厂内,视线昏暗无光,四周都灰茫茫,空气里满是渣屑和灼热的火星子。
南桑被浓烈的烟雾呛得眼泪横飞。
她和眼前这个疯子僵持了整日的时间,对方在工厂内纵火。
废弃的木质品和杂物燃烧起来,火势逐渐变大,如海浪般掀起,温度能将她皮肤给烫焦,而那股黑色的浓烟吸入鼻内,令人快要窒息。
南桑的眼球烧了起来,因害怕心砰砰直跳,额角冒出的细密汗珠从鬓角流淌下来,浸湿脖颈。
她之所以这么恐惧,是因对方在数小时前在她腰腹绑上了定时炸弹。
除此外,前方角落里还堆满了如山高的炸药。
男人的手里握着操控定时炸弹的遥控器,只要他不慎轻轻一摁,她就会血肉横飞;如果火势蔓延到炸药那边,点燃引线,整个工厂和她就会顷刻间葬送火海。
对方举着火把在空旷的工厂内恣意的挥舞着。
他癫狂的说道:“我说了,如果你想要活命的话,就让他来救你!”
男人转过身,将左半边印着刀疤的那半张脸对着她,“刚刚我已经通知了薄宴西的手下,你猜,他会不会拿出命来救你啊?”
南桑拼命的挣扎着,她瞪着那个男人,十指蜷缩着,掌心全是黏腻的汗液。
对方脸上那道刺目的疤痕,她很熟悉。
当南桑在废工厂醒来后,逐渐看清楚眼前这个卷发男的真面目时,她如梦初醒,辨别出对方身份。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叫杜半生,他是薄朝宗原配的亲弟弟。
南桑之前在新闻上见过这个面孔,对方举着身份证实名举报薄宴西,男人那双阴冷的三角眼,和左脸刀疤令人记忆犹新。
南桑和杜半生僵持了整日。
对方不断地恐吓她,口中冒着各种令人听不懂的奇言怪语,但她唯一能够确信的是,他想要薄宴西的命,所以绑架了自己。
杜半生举着火把逼近南桑的脸蛋,吓得她连连回缩着脑袋。
对方阴森森笑道:“哦不对,他现在正在举办订婚宴,你猜猜,是他的未婚妻重要,还是你重要?”
南桑嘴唇被胶带捂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大着双眸,不停地挣扎着。
但已经耗费整日的力气,这会儿虚弱得使不上力。
杜半生伸出那只满是黑灰的手,捏住南桑下巴,面庞朝她凑近。
他眼珠子染着血光,“你知道是谁让我把你绑架到这的吗?”
南桑摇头。
杜半生抖动着肩膀,阴笑起来,“你怎么这么愚蠢啊,看来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没有脑子。”
他再次问道:“你知道最恨你的人是谁吗?”
南桑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眼睛扫视到对方手中的火把,火光快点燃她的裙摆,她吞咽了声口水。
杜半生:“如果不知道是谁要治你于死地,就这么盲目的活着可是很危险的。”
说着,他像是不受控制般的癫狂笑起来,这个动作幅度使得他手中的火一下子点燃她的裙子。
她吓得连连扭动着身体,破旧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杜半生满目凶戾的看着南桑,说道:“我逃亡了整整六年,这六年你知道我怎么过的?我姐姐杜秋白和我侄儿被薄宴西在意大利弄死,我就是那个见证人!他杀了我亲姐姐和侄儿不够,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女儿杜秋儿原本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美术家,美术家你知道吗!却被他薄宴西和侯京陌连翻恐吓,弄成痴傻儿。”
“这六年,我每晚都在想怎么复仇,怎么让那个沾满我们杜家鲜血的男人去死!可是这个京市早变天,那个男人竟然站在了权利的金字塔尖,不论我怎么做,都没办法伤及他半毫,还要日夜躲避追杀。”
“还好赵总和盛总给了我一个机会,他们找到我,说要帮我报仇,所以你看到了,候京陌终于被我弄进去了。”
“现在就只剩下薄宴西了。”杜半生看着拼命挣扎的南桑,以及眼皮子底下不断蔓延的火势。
他满眼血色的说道:“前段时间,赵箐再次找到我,让我把你给绑了,让你永远消失在世上,她会给我很多好处送我出国。”
“这帮人都想利用我,我会不知道?”杜半生拿起旁边的破水桶朝南桑扑去,污水沾湿整个身体,鼻腔充斥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杜半生:“我之所以答应实名举报薄宴西,是因为我也想借这二人之手报仇雪恨。”他冷笑一声,道:“赵箐的如意算盘可算是打错了,我和你无冤无仇,又怎么可能为她犯傻卖命。”
“不过我决定答应她,是因为,我知道你和薄宴西的关系,既然赵箐都这么忌惮你的存在,就说明那个男人最大的软肋就是——”
杜半生那双三角眼紧紧的钳在南桑面庞上,“你。”
“放心吧,我不会要你的命,只要薄宴西待会愿意为你来这里,我会让他和你交换人质,到时候你就可以逃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