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萝当场就瞪大了眼。
这不是妥妥的驾崩套餐吗?
元皇后竟很淡定,“你父皇都猝成那个样子了,想办事也办不成的,况且那小练妃,心气儿高得很呢,自然也不愿意委身。你舅舅说,这练氏姐弟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幼帝,未必没有反叛复国的念头,不如先将他放在你父王身边,看看能不能钓出些什么。”
“反正你父王也那样了,走之前多为我们尽一些力,也是好的。”
阴萝乖巧依偎到元皇后的怀里,“母亲,您不怪我胡闹么,我都把父王气坏啦。”
元皇后:?
她反而更愣,失笑道,“有什么好胡闹的,本来就是你父王愈发猖狂贪心,你能忍到现在,已是很乖啦。况且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你姨母、舅舅兜着么?我嫁进宫门,已失了情郎与自由,若吾儿还不能坐拥四海,肆意坦荡,那我这个做母亲的牺牲又有何用呢?”
“那龙椅,你父王坐得,你哥哥坐得,你自然也是可以的。”
她性情淡泊,并不怎么在乎权力,但她要她的家人,都站在高处,不受任何委屈!
萝萝:蹭蹭蹭蹭!蛇蛇超爱的!
因而阴萝气势汹汹骑马到了飞黄殿,想要看看那狗杂种玩什么儿把戏。
总管公公不假他人之手,端进来了一盆温热清水,边缘搭着一条棉白汗巾,正是作擦身之用,没料到那冷冰冰的少年男妃,在床边做了一个时辰的石雕后,竟然开了尊口,“我来替陛下擦拭吧。”
谭金喜:?!!!
他听错了是吧?
自从陛下强抢这一对绝美的孪生姐弟入宫,他们穿白衣的,穿葬衣的,一副披麻戴孝守活寡的样子,半点都没给陛下面子,陛下那个可怜呀,当牛做马,低声下气,都没得牵一牵小手,谭金喜看着都很心酸。
可是能怎么办呢?陛下年老啦,吃不得烈性的药,哪怕是吃了,也很有可能被更强的姐弟当场弄死。
美人虽好,可带了毒刺的,摘取的时候就不得不费尽心思。
但陛下哪里能想到,自己还没摘到呢,就被八王姬抢了先,若非元相公劝解,怕是这一下他已经在八殿下的床榻间了。
谭金喜吓了一跳,才小心翼翼地确认,“您,要替,陛下,檫身?”
少年男妃黑长衣下伸出一双苍白冷郁的手,没有一丝活人的热气。
“拿来。”
谭金喜没有阻止的理由。
毕竟陛下还正常的时候,为了跟男妃接触,就费尽了百般心思,最后全部落了空,如今他主动要与陛下亲近,他一个公公倒是不好打搅了。
但总管公公留了个心眼儿,不远不近地守着,真发生了什么情况也可以第一时间阻止。
少年男妃先是双手浸入温热水里,揉湿那一张簇新的汗巾,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却在总管公公看不见的角度里,他的指甲在水里轻轻磕动,掉下一些粉红屑粉,转眼晕在水中。
练星含眸色加深。
等他要捞起来的时候,却被一只小了他大半的手掌抢走了。
阴萝闻了闻汗巾,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但她可不相信这狗杂种的黑心肠,“怎么,小爹要给我家老头子擦身呢?”
毒蝎小爹吐字,“怎么?不行么?”
“行呀,怎么不行呀,您可是我爹的心头肉,您亲自伺候他,他九泉也能含笑啦。”
总管公公:?!
好家伙。
前天是陛下驾崩,今天是九泉含笑,这也太孝了吧?
但他不敢说,他只是个伺候的公公而已。
总管公公正想说一些讨巧的话,缓和这嫡女跟小爹的尴尬气氛,就见那祖宗娇声道,“哪,别说我不孝顺,您伺候小爹,我伺候您。”
于是那一条沾湿的棉白汗巾顺着小爹的喉结滑进去,擦过水汽葡萄,刮蹭的刺痛感突如其来。
练星含:?!!!
他气得发疯,却被阴萝强悍的手劲抵着腰,几乎是半趴在龙床边,而那粉紫碎屑的药效很快发挥了,他被擦得体软无力,腰心塌落,只能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床柱,咬牙切齿地辱骂,“元幼平,你疯了是不是,你,你老子还在这张榻上,你敢,你敢这样摸进来!”
“啊呀,我忘了。”
阴萝仿佛被提醒了,冲着老登真王甜津津一笑。
“儿臣请父王安。”
“嗬,嗬……”
老登真王睁开无神的眼。
练星含:“?”
不是,她什么毛病,还专门叫醒人看着么?
他恼羞地合拢衣衫,但那小畜生竟还犹嫌不够,也冲着他客客气气来了一句,“儿臣请小爹安。”
可是。
下一刻,银瓶乍破,邪水滔天,她的唇儿软软亲近他的冰冷雀舌,搅乱一笼甜春水。
他瞳孔猛缩。
她竟吻他?
她竟然!!!
少年魔种错愕地忘记了反应,竟被她从里到外搅了一遍,与那次的匆匆偷袭不同,这次他近得能看见她黑绒绒的睫,鼻尖因为呼吸交缠,极快熏起一点水汽。
分明是她惹的滔天大祸,竟还扯着他的袖乖乖怯怯地问——
“小爹的唇,儿臣替父王先尝了,小爹,父王他不会怪罪的吧?”
第34章 第二个火葬场
练星含反应过来后, 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举起了那黑长袖,恶狠狠擦拭着唇部。
这不是第一次被她戏弄了,因而他胸膛剧烈起伏几下, 又慢慢趋于平稳。
竟像是习惯了的样子。
总管公公:“?!”
我谭金喜不习惯啊我的祖宗们!!!
作为近前第一红人, 总管公公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 就算是娘娘跟侍卫偷情,为了报复陛下,还把人侍卫的裤子塞到龙床底下, 就着颠鸾倒凤, 这种事情他都见多了,他还以为自己锻炼出了最强大太监的无畏大心脏!
但这一刻, 总管公公的心态还是崩了。
我, 登真国最强大太监,今日就要断送职业生涯了!
谭金喜脸上表情切换多次,都切不到一个正常合适的水准, 着急得快哭了。
好在那两位主儿, 都把他当不存在似的,只有他们的眼中钉。
“……”
总管公公:感觉逃过了一劫。
但又感觉劫难才刚刚开始。
练星含讥讽道, “这老货生出你这样的逆女,当真是三生有幸。”
?!
还敢嘴硬是吧。
阴萝拧紧那一条擦身的秽巾,黑葡萄剩余的水分被她指缝挤了出来, 淅淅沥沥地滴落。
少年男妃单手抓着那一根床柱, 淡紫色的血筋爆成一片, 在一种惊人又羞耻的颤栗中, 他臂膀脱了力, 眼看着就要扑进病榻里,他手腕猛地一扭, 硬生生搭嵌在那万寿纹的床围子里,硌得筋骨发疼。
练星含弯着腰,垂着头颅,如同一株被强制爬架的青乌葡萄,根穗颤得不停。
而他背后,腰后,则是驮着一座小玉山,似要将他压垮,侵吞。
阴萝没有看见,魔种脸上的杀意简直无法掩饰,还泛起一种莫名的粉紫色的羞恼。
他跟姐姐被抢进后宫来,虽然老登真王不敢辣手摧花,但也会水滴石穿,用周围的人不断影响她们姐弟。比如就有教人事的姑姑,竟然教导他男子如何承宠,最常见的,就是眼下这种,被人从后头抱着快活!
那一天练星含恨不得杀光殿上所有活物!
而这一刻练星含恨不得抠烂元幼平这小畜生那惹事的嘴!
练星含宁愿她像之前一样,罚跪,抽鞭,冷嘲热讽,也好过这种,这种!
元幼平去死啊啊啊!!!
偏偏当事人,半点都没体会他的水深火热,反而还吧唧了下嘴。
练星含:?!
你还吧唧嘴?你还吧唧嘴?!
你把我当什么了?!
说实话,这是阴萝尝的第三条舌本。
这狗杂种心肠乌黑,但口腔里的活物,是纤细的、小巧的,但冰冷,且微微带点桃花毒。
她还怪喜欢的呢。
蛇蛇有一个保持得非常好的习惯,任何猎物在进入她的蛇腹之前,她都会探索一下猎物的舌本,在修真大界,舌本又被称为敏宫灵根,是最敏感的心窍,阴萝只是抿一抿,就能知道猎物的形态,色泽,气血盛衰,肺腑虚实。
以及全身偏向什么滋味。
那九根狐狸是偏向甜的,那种甜不是糖味儿的甜,而是草木根茎储存无数年份后,被咬破后迸溅出来的沛甜。
毕竟他是一头爱吃素食的狐狸,要不是被阴萝带着吃鸡,他是不愿意去碰这种带毛的荤食。
而她的死对头,那只带了毛的凤凰呢,是一种热刺刺的滚烫,好像瞬间就能烧起来,把她烧得尸骨无存。
这两个舌本都算是热性的,阴萝今天可算尝了条凉的,高兴得眉头飞扬。
阴萝在飞黄殿这边玩得正好呢,忽然——
“咝咝。”
寝宫里滑进了一条小青蛇,缠上了阴萝的脚踝,宛若一只半闭合的水汪汪的青蛇镯。